遐蝶犹豫了一下,还是将那块蝴蝶玉佩轻轻放在床头的矮柜上。
玉佩与木质柜面相触,发出一声极轻的脆响,在安静的医室里格外清晰。
她在医床边坐下,小心翼翼地握住伊卡洛斯放在被外的手。
他的手还带着些微凉,指节因为先前的激战泛着淡淡的红痕。
遐蝶用掌心裹住他的手,试图将自己的温度传过去,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他熟睡的脸庞上。
她看着他紧抿的唇,想起不久前那柄刺入他胸膛的长剑,想起他倒下时自己几乎停止的心跳,心脏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隐隐发疼。
真有点后怕啊。
遐蝶轻轻叹了口气,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他手背上的纹路。
如果当时没有这条小龙,如果他真的就那样……
她不敢再想下去,只是将他的手攥得更紧了些。
好在,他没事。
这个念头反复在心头盘旋,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也带着深深的眷恋。
遐蝶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目光在伊卡洛斯熟睡的脸庞上流连不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悄悄侧过头,飞快地瞥了一眼房门。
门好好地关着,门缝里没有光影晃动,显然没人会来打扰。
心脏忽然“怦怦”跳了起来,像是有只小鹿在胸腔里乱撞。
她想起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想起自己几乎以为要失去他时的恐慌,脸颊不由自主地泛起热意。
他都把自己给吓坏了……那……亲一下补偿我自己,应该……不过分吧?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像藤蔓一样缠上了心头。
她抿了抿唇,指尖微微收紧,握着伊卡洛斯的手都带了点颤抖。
去吧,遐蝶,就这么做!
大脑里仿佛有个声音在不住地催促,带着点怂恿,又带着点孤注一掷的勇气。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巨大的决心。
缓缓松开他的手,身体一点点前倾。
额前的碎发垂落,轻轻扫过伊卡洛斯的脸颊,他的睫毛微不可察地颤了颤,却没有醒。
遐蝶的心跳得更快了,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她闭上眼睛,又猛地睁开,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唇,终于俯下身子,一点点凑近。
鼻尖快要碰到他的鼻尖时,她甚至能闻到他呼吸里带着的、安神的淡淡清香。
距离越来越近,她的唇瓣微微颤抖着,眼看就要触碰到那片温热……
是的,她亲上去了!
柔软的唇瓣轻轻贴上他唇,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那触感比想象中更温热些,像触碰了一团裹着暖意的云。
不过片刻,遐蝶便猛地想退开,可身体却像被钉住了一样,怎么也动不了。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她维持着俯身的姿势,唇瓣依旧贴着他的嘴唇,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是有无数细小的蒸汽在颅腔里炸开,白茫茫一片,什么念头都没了。
方才那点鼓足的勇气,此刻全化作了漫天乱窜的热气,从脸颊一直烧到耳根,连带着脖颈都泛起了绯红色。
蒸汽姬遐蝶返场。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震得她耳膜发疼,却偏偏想不起该做什么反应。
是该立刻挪开,还是该……做点别的?
她就这么僵着,像一尊突然被施了定身咒的雕像,只有微微颤抖的睫毛,泄露了她此刻早已彻底宕机的大脑。
医室里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声比一声急,仿佛要把这片刻的、不合时宜的亲昵,全都抖落出来。
“蝶宝啊,我回来了,我觉得啊,还是得给伊宝上个药比较……”
风堇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伴随着门锁转动的轻响。
她手里捧着药盒,推门的动作毫无防备,可话音未落,脚步便猛地顿住,整个人像被按了暂停键。
眼前的景象让她瞬间瞪大了眼睛。
遐蝶正俯身亲着病床上的伊卡洛斯,两人的距离近得不像话,唇瓣相贴的画面在安静的医室里格外清晰。
蝶宝啊……那是伤员!
风堇的大脑“嗡”地一声也宕机了。
这、这也……太刺激了吧?
她手里的药盒差点脱手,嘴巴微张,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遐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惊得浑身一僵,像被踩住尾巴的猫,猛地抬起头。
当她的目光撞上风堇那双写满震惊的眼睛时,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冲上头顶,脸颊烫得能煎鸡蛋。
她颤抖着回过头,嘴唇还残留着方才的温热触感,一时间竟忘了该作何反应。
空气仿佛凝固了。
两人对视着,谁都没有发出声音。
所有的惊讶、羞涩、慌乱,都清清楚楚地写在彼此的眼神里。
风堇最先回过神,她眨了眨眼,默默地将手里的药盒放在床头矮柜上,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
随后,她一步三回头地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房门。
“咔哒”一声轻响——
她还顺手帮忙把门锁上了。
你在锁什么门啊喂!?
遐蝶僵在原地,心脏还在疯狂乱跳,直到门板彻底合上,才猛地低下头,脸颊埋在伊卡洛斯颈窝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就在这时,通讯石板轻轻震动了一下。
是风堇发来的消息:
“蝶宝……你还是帮伊宝上个药吧,以防万一。”
遐蝶指尖发颤地刚想回复,石板又亮了起来,还是风堇:
“那个……你要不会的话,不介意我来吧?”
怎么可能!
遐蝶猛地抬起头,眼底的羞涩都褪去了,闪过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
她怎么可能不会?更重要的是,她怎么能接受别的女生给伊卡洛斯上药?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慌乱与羞赧,指尖在石板上飞快敲击:
“不用,我会。”
发送完毕,她将石板塞回口袋,目光落在矮柜上的药盒上,又看了看伊卡洛斯依旧沉睡的脸庞,脸颊忍不住又热了起来。
刚才那短暂却惊心动魄的一幕,和风堇那了然的眼神,都让她心跳如鼓。
但眼下,还是先给伊卡洛斯上药更重要。
遐蝶深吸一口气,指尖在药盒边缘磨蹭了片刻,终于像是下定了决心,缓缓伸出手。
或许是刚才那一幕太过惊心动魄,她的指尖还在微微发颤,触碰到伊卡洛斯衣襟纽扣时,甚至差点没捏住。
她小心翼翼地解开第一颗纽扣,正要继续,身下的人却忽然动了动。
伊卡洛斯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睫毛颤了颤,眼底还蒙着层刚睡醒的水汽。
睡了这大半天,先前的疲惫与伤痛仿佛都被抚平了,浑身透着股慵懒的舒服劲儿。
可这份惬意没能持续多久。
他刚清醒了几分,就瞥见一只手正在自己胸前忙活,低头一看,竟是遐蝶在解自己的衣服扣子。
“遐蝶……你干嘛……”
伊卡洛斯瞬间清醒了大半,一激动就伸手按住了她的手腕,脸颊腾地红了,眼神里满是慌张和不解。
遐蝶被他抓了个正着,本就没褪去的红晕瞬间爬满了耳根,说话都带着点磕巴。
“上……上药……”
她指了指床头的药盒,试图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理直气壮些。
伊卡洛斯这才想起来胸口的伤,他动了动肩膀,没感觉到预想中的疼痛,便有些疑惑地抬手摸了摸。
“上药就不用了吧?好像已经愈合了……”
他记得伤口好像很快就愈合了,刚才沉睡时似乎还感觉到一股暖意,想来是彻底好了。
可这话听在遐蝶耳里,却变了味道。
不想让她上药?难不成……是在等风堇来?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她心里顿时有点不是滋味,刚才那点羞涩也被压了下去。
她抬眼看向伊卡洛斯,眼神里带着点不容置疑的坚持,甚至还隐隐透着点威胁。
“你脱不脱?”
伊卡洛斯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强势吓了一跳,看着她亮晶晶却又带着点“危险”的眼神,莫名觉得后背有点发凉。
他咽了口唾沫,手不自觉地松开了她的手腕,小声应道:
“脱……”
说完,他便有些僵硬地抬手,自己解起了剩下的纽扣,只是耳尖红得快要滴血。
明明是上药,怎么气氛突然变得这么奇怪?
(审了一晚上才过,\"(o Д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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