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那克萨戈拉斯坐在阿格莱雅为他准备的房间里。
说是房间,其实更像一处僻静的居所,带着不易察觉的监视意味。
他向来与阿格莱雅那女人不合,此时落到了她的手中,被监视也是难免的。
先前从白厄的消息中得知岁月火种安然无恙时,他便在心里盘算了几番。
伊卡洛斯体内本就有岁月力量,如今又逢火种传承,种种线索串联起来,不难猜出是那混蛋玩意接下了重任。
他倒是真有些好奇,承接火种之后,伊卡洛斯体内那股特殊的力量会发生怎样的变化,是否能解开他一直以来的疑惑。
“可惜了……”
他轻轻叹了口气,将石板放在桌上,“没什么时间给我探索了。”
话音刚落,房间角落的阴影里忽然泛起微光,瑟希斯的身影缓缓凝聚而成。
这位曾守护人类的泰坦望着他,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
“人子呐,汝留恋起尘世了?”
两人目光相对,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释然。
他们都清楚,自己已命不久矣,这点默契无需多言。
阿那克萨戈拉斯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留恋?那倒没有。只是多少有点可惜,没什么时间去做那些‘附加题’了。”
瑟希斯走近几步,周身的光晕柔和了些带着点试探。
“汝不想用之前炼化的贤者之石?如此一来,汝便可以凭此番躯体活下来。”
“瑟希斯啊瑟希斯。”
阿那克萨戈拉斯无奈地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点自嘲。
“我还没到要抢学生东西的地步。当然,也不可能去抢。”
他顿了顿,指尖敲击着桌面,“谁也不知道那东西能用几次,优先是要给死亡泰坦用的。更何况……”
他抬眼看向瑟希斯,眼神清明。
“倘若能解明这世界至理,我的性命又有什么珍贵的。”
“若是失败了呢?”
“承认就是了呗。”
瑟希斯望着窗外,又想起一事,转头看向阿那克萨戈拉斯。
“那之前被你糊弄过的人子呢?”
阿那克萨戈拉斯闻言,挑了挑眉,语气里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笃定。
“他?他有什么好担心的。”
他指尖在桌沿轻轻敲了敲,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场景,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只要他跟遐蝶待在一块儿,那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不消半日就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这话倒不是夸大。
伊卡洛斯本就不是记仇的性子,尤其在遐蝶身边时,注意力更是像被磁石吸住一般,眼里心里几乎全是对方的影子。
可这次。阿那克萨戈拉斯难得地失算了,他不知道,伊卡洛斯正在快步往这边走。
找他要贤者之石。
之前因为黑潮的突然来临,他一股脑把这事给忘了,醒来后光忙着跟遐蝶贴贴了,直到现在才记起来这回事。
“”那人子来找你了。”
听到瑟希斯的话,阿那克萨戈拉斯慢悠悠地抬了抬眼,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边磨损的布料,语气里带着点漫不经心的调侃。
“比我想得慢了点。”
“不过来了那又如何?”
他侧过头,眼眸里闪过一丝了然,嘴角勾起个浅淡的弧度,“他不会拦着我们的。等着就是。”
话音未落,回廊的脚步声已近。
伊卡洛斯的身影从拐角处显现,长袍的兜帽压得很低,几乎遮住了眉眼,宽大的衣摆将身形裹得严严实实,连走路的姿态都刻意放稳。
显然是在小心遮掩龙角与龙尾的痕迹。
他现在这副模样有点太显眼了,而且他变不回去,这可真是麻烦。
在奥赫玛这地方,太过惹眼总不是好事。
阿那克萨戈拉斯的目光扫过伊卡洛斯裹得严严实实的长袍,绿眸里闪过一丝戏谑。
“怎么成这副打扮了?不把你那龙角龙尾露出来显摆显摆?”
伊卡洛斯这副模倒是他乐意看见的,因为他早就研究出结果,伊卡洛斯不是人种。
眼下他这副模样,倒是证实了他的猜想。
伊卡洛斯没接他的调侃,视线先落在一旁的瑟希斯身上。
原来那疑似药师的可疑女人是泰坦啊……
这位泰坦的出现确实有些突然,但他眼下更关心别的事,便压下了疑问,直截了当地开口。
“……别提这个了。贤者之石呢?还有,你在树庭搞那一出,到底想干什么?”
阿那克萨戈拉斯从怀里摸出什么,随手就朝他丢了过去。
“你轻着点扔!”
伊卡洛斯慌忙伸手接住,指尖触到那冰凉的质感,忍不住皱了皱眉,“磕着碰着怎么办?”
这是让遐蝶留下的希望啊。
阿那克萨戈拉斯没理会他的念叨,指尖敲了敲石阶,语气平淡:“自然是想办法接近火种与泰坦,完成我的实验。”
伊卡洛斯摩挲着贤者之石,犹豫片刻还是问出了口。
“那你现在……到底是什么状态?”
他总觉得对方的气息里藏着些说不清的违和感。
“我?”
阿那克萨戈拉斯嗤笑一声,站直身子拍了拍衣摆,“好得很,不劳你费心。”
话音刚落,他腰间的通讯石板突然发出一阵急促的嗡鸣。
阿那克萨戈拉斯看了眼讯息,转头对瑟希斯道:“走吧,该去见见元老院的使者了。”
“你要去元老院?”
伊卡洛斯心头一紧,下意识地追问。
他皱起眉,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解。
“你就不怕阿格莱雅那边有动作?她未必会放任你和元老院接触。”
阿那克萨戈拉斯回头瞥了他一眼,嘴角勾起抹嘲讽的弧度。
“她能做什么?难不成还想拦我?那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说罢,他便与瑟希斯一同转身,朝着回廊深处走去,身影很快消失。
元老院向来对“逐火”之说嗤之以鼻,渴望回归黄金世,反对再创世。
而阿那克萨戈拉斯也从不信什么神谕与泰坦传承,只认实证与实验。
这般相似的立场,让二者走到一起并非全无可能。
但伊卡洛斯想了想,阿那克萨戈拉斯绝非会卷入权力纷争的人。
元老院那些明争暗斗、派系倾轧,在他眼里恐怕与街边的石子无异,毫无吸引力。
以他的了解,那独眼薄荷猫毕生所求不过是破解泰坦与火种的奥秘,政治从来不是他的爱好,甚至可以说是不屑沾染的东西。
那么,他此刻主动接触元老院,多半是另有所图。
伊卡洛斯捏着贤者之石,指尖冰凉。眼下没有更多线索,只能先做此推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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