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卡洛斯在门外站了许久,廊下的日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知道遐蝶没说重话,甚至刚才那个拥抱里还带着暖意,可她……她……她把自己推出去了啊。
(っ╥╯﹏╰╥c)
他就是觉得,她定是生气了,气他把自己的安危当玩笑。
得做点什么才能让她消气。
他在走廊里踱了两步,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掌心。
我该怎么办啊?!
屋里的遐蝶可没他这么多心思。她抱着那个伊卡洛斯送的奇美拉玩偶,在床上滚了两圈,柔软的被褥被搅得乱糟糟。
玩偶的绒毛蹭着脸颊,带着点阳光晒过的味道,像极了他身上的气息。
她想起他说“剜心弄来的”时那副慌乱又故作轻松的模样,心里就又气又软。
气他不爱惜自己,怪他事事都把她和妹妹放在前头。
“哼。”
遐蝶忽然翻身坐起,把奇美拉玩偶摁在床上,整个人压在上面。
玩偶的眼睛圆溜溜的,此刻倒像是在无辜地看着她。
“干嘛那么不放心啊……”
她轻哼一声,像是在跟玩偶说话,又像是在跟那个惹她操心的人置气。
说着,她扬起拳头,对着玩偶软软的肚皮,轻轻捶了一下。
“咚”的一声闷响,力道轻得像羽毛落地。
她盯着自己的拳头,又看看玩偶纹丝不动的样子,忍不住又捶了一下,声音闷闷的。
“下次再敢这样……就不理你了。”
今天先不理他一小时……
太长了,还是十分钟吧……
拳头落下时,带起的风拂动了玩偶的绒毛,像是在无声地应着。
遐蝶看着它,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俯身把玩偶搂回怀里,脸颊贴在柔软的绒毛上,声音低得像叹息。
“真是……拿你没办法。”
遐蝶把奇美拉玩偶搂得更紧了些,脸颊贴在柔软的绒毛上,那触感温温的,像极了伊卡洛斯偶尔落在她发顶的掌心温度。
她轻轻叹了口气,声音里带上了点鼻音。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为了波吕茜亚,可万一……万一出了什么事,我该怎么办?”
她把脸埋进玩偶的颈窝,深深吸了口气,那淡淡的阳光味混着绒毛的气息,让她心里的慌乱渐渐散去。
“其实我没生气,真的。”
她对着玩偶小声说,像是在解释,又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就是有点后怕,有点……好吧,不是有点……我很怕……”
“下次不许这样了,听到没?”
她又轻轻拍了拍玩偶的背,语气里带着点嗔怪和担心。
她的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怦怦直跳。
方才把他推出去时的决绝,此刻全化作了说不清的别扭。
明明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偏要装出冷淡的样子,连自己都觉得好笑。
她对着玩偶圆溜溜的眼睛,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小声嘟囔:“刚刚……没让你抱,是怕你得意忘形,又做什么冲动的事……”
声音越来越低,带着点自己都不信的辩解,“这会……就当是补偿一下吧。”
说完,她深吸一口气,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微微侧过脸,在玩偶柔软的额头上,轻轻印下一个吻。
那触感软软的,带着绒毛的轻微瘙痒,却像有电流顺着指尖窜上来,烫得她脸颊发热。
她慌忙把头埋进玩偶颈窝,耳朵尖红得快要滴血,连呼吸都乱了几分。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敢抬起头,看着玩偶依旧无辜的模样,声音轻得像叹息,又带着点藏不住的温柔:“晚安……阁下。”
遐蝶坠入梦境时,周遭的光影忽然变得鲜活。
竟是奥赫玛的刻法勒广场,石板路被日光晒得发烫,周围攒动的人影比庆典时还要稠密。
她下意识地往人群里望,却见每张脸都带着看热闹的笑意。
所有目光的焦点,都落在她脚边。
伊卡洛斯正趴在地上,玄色的衣袍沾了些尘土,平日里梳理得齐整的发丝垂下来,遮住了大半张脸。
可那双手,却死死抱着她的小腿肚子,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连带着她的裙角都被攥出几道褶皱。
“遐蝶……”
他的声音闷闷的,带着浓重的鼻音,像是刚哭过一场。
“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了……不该瞒着你,更不该拿自己的命冒险……你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那语气软得像团棉花,偏偏又带着种孤注一掷的执拗,听得遐蝶心尖发颤。
周围的哄笑声越来越响,有人还故意吹了声口哨,她的脸颊瞬间烧得滚烫,下意识地弯腰去扶他。
“快起来,地上凉,生病怎么办……我没生气,真的。”
指尖刚触到他的胳膊,他却猛地松开手,“蹭”地一下往后退了半步。
这一抬头,遐蝶才看清他的脸。
眼眶红得像兔子,睫毛上还挂着水珠,可那双眼睛里,却翻涌着她从未见过的倔强,甚至带着点孩子气的愠怒。
“没生气?”
他冷笑一声,声音陡然拔高,引得人群又是一阵骚动。
“没生气你把我关在门外?没生气你连个好脸色都不给我?”
他越说越激动,猛地转过身,背影挺得笔直,却透着股说不出的委屈。
“既然你这么记恨我,那我走就是了!从此你过你的安稳日子,我回我的神悟树庭,再也不烦你了!”
说着,他真的抬脚就要往广场外走,步伐又快又急,像是多待一秒都忍受不了。
可他忘了,树庭已经回不去了。
“不是的!我没有记恨你!”
遐蝶急得想去拉他,可双腿像灌了铅似的沉,怎么也迈不开步。
她看着他的背影越来越远,心里忽然涌起巨大的恐慌,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上来,顺着脸颊往下淌。
“我只是……只是担心你啊!”
可他像是没听见,身影很快就要消失在人群尽头。
周围的笑声不知何时停了,所有人都静静地看着她,那些目光忽然变得冰冷,像针一样扎在她身上。
“别走……”她哽咽着伸出手,声音细得像丝线,“伊卡洛斯,你回来……”
可他终究是那么走了,头也没回……
……
“唔!”
遐蝶猛地睁开眼,胸腔剧烈起伏着,额头上沁出层薄汗。
窗外的日光安静地淌在被褥上,房间里只有她急促的呼吸声。
她抬手摸了摸脸,指尖沾着冰凉的泪,才后知后觉地喘了口气。
怀里的奇美拉玩偶被她抱得很紧。
“原来是梦啊……”
她喃喃自语,声音还有些发颤,心里那股委屈劲儿却迟迟散不去,连带着眼眶又热了起来。
哪有人求原谅求到一半,反倒自己闹起脾气来的……
遐蝶坐在床边,指尖反复摩挲着通讯石板的边缘。
方才那个荒唐的梦还在脑子里打转,梦里伊卡洛斯委屈又倔强的背影,看得她心里发紧。
“算了,”她轻轻叹了口气,拿起石板,“免得那个笨蛋瞎担心。”
指尖在石板上轻点,柔和的光晕亮起,她凝思片刻,输入的字句简单又直白。
【我没生气,早些休息,不要熬了。】
他向来很晚才睡,白天很晚才醒,作息一直这样,跟大多数人不同。这会,他应该还没睡。
遐蝶把它放在床头,心里那块悬着的石头像是落了地。
他看到消息,应该就不会胡思乱想了吧。
可等了好一会,石板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没有任何回应。
她忍不住又拿起石板,贴在耳边晃了晃,确认没有故障。
光晕再次亮起,显示消息已成功送达,可对方的头像依旧是没有回复。
“怎么回事?”
遐蝶蹙起眉,心里刚放下的石头又悬了起来。
难道他没看到?可这个时辰,他应该还没睡才对。
这个点他要能睡,自己给各个黄金裔念他们的同人文好吧。
还是说……
她忽然想起自己把他推出门时的决绝,想起他当时僵在原地的模样,心里咯噔一下。
“他不会……真的生气了吧?”
她的心里却涌上一股莫名的慌乱。
“早知道就说得再软和点、给他亲、给他抱了……”
现在怎么办……奥赫玛有情感大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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