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卡洛斯的心思不在孩子的上面,却也早已飘到了云石天宫,手里的叉子无意识地戳着盘中的面包,眼底掠过一丝思索。
他在想刻律德菈,想她手中那【律法】的权限——凯撒应该不会只把这张底牌用在“联系外界”上。
这几天相处交谈下来,伊卡洛斯也看出来了,刻律德菈的骨子里却藏着股不容小觑的韧劲,从来不甘做任人摆布的棋子。
群星之中的翁法罗斯如今局势混乱,她手握【律法】,能定下新的规则,怎么可能只满足于“借外力”?
多半还有其他更重要的手段,这样一来,翁法罗斯便不再是群星里无依无靠的尘埃,而是能自立于星际间的棋手,自己握住自己的命运。
“阁下,你的耳朵真的没问题吗……”
遐蝶的声音轻轻飘过来,带着点刚歇下的慵懒与担忧,刚才还问他今天有什么安排,结果似乎又没听进去。
似乎总是这样,好多时候别人跟他说话他都会没有反应。
伊卡洛斯回过神,见她眼底还带着担忧,便摇了摇头,将盘中没动的糕点推到她那里,声音放柔。
“没事的,快吃吧,吃完再去睡会儿。”
遐蝶轻轻摇了摇头,指尖漫不经心地蹭过温热的牛奶杯壁,杯沿凝着的水珠沾湿了指腹,像极了昨夜颈间未干的汗。
她声音裹着刚歇下的慵懒,尾音还带着点黏腻:“不想睡。”
别误会,若是指昨天那般辗转承欢的亲昵,她自然乐意蜷着歇着。
那些耳鬓厮磨的滚烫、腰肢发软的战栗,快乐得让人心尖发颤,可后半夜被他抱着时,连抬抬手的力气都没有的疲惫,也真真切切烙在骨里。
此刻不想休息只是单纯想黏着伊卡洛斯。
哪怕就这么坐在他对面,看着他喉结滚动咽下面包,听他偶尔说句话时,声线里还留着昨夜的沙哑,也觉得心里填得满满的。
她悄悄抬眼,睫毛颤了颤,望进伊卡洛斯望过来的目光里。
他眼底还带着点晨起的惺忪,落在她脸上时,却不自觉软了几分。
遐蝶脸颊瞬间泛起薄红,指尖攥了攥桌布,心里竟悄悄泛起一丝松动。
若是他此刻真的想……
那她也不介意再尝尝昨日那被他圈在怀里、连呼吸都跟着他节奏走的滋味,不介意再听他在耳边低哑着说软话……
只是眼下,她更想先借着这清晨的光,好好看看他眼下淡淡的青影,把昨夜没蹭够的颈窝,再悄悄埋进去赖一会儿。
伊卡洛斯没打算在清晨再将遐蝶拖入温存的漩涡。
先不说他骨子里那点未散的羞怯——大白天里重温昨日的缱绻,光是想想她红透的脸颊、耳尖发烫的模样,自己的耳根就先热了起来;
更重要的是,昨夜她在他怀里累得指尖发颤、连呼吸都带着软哼的模样,还清晰地印在脑海里。
他舍不得再让她耗费力气,毕竟那些腰肢发软的战栗、喉间溢出的轻吟,虽让两人都沉溺,可事后浑身像散了架似的疲惫,也真真切切落在她身上。
他擦了擦嘴角,看向对面还在慢慢嚼着面包的遐蝶,声音放得温和。
“我等会儿去云石天宫找凯撒她们,再聊聊之后应对局势的对策。你在家好好休息,还是……”
“阁下,我没那么脆弱。”
遐蝶打断他的话,脸颊还带着点未褪的粉晕,语气却透着点不服输的执拗。
伊卡洛斯望着她眼底那点倔强,无奈地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
“好吧,依你。但记住,别太累了,要是觉得乏了,就先回来歇着。”
“嗯……”
……
时间过得很快,风堇和小伊卡也来到了奥赫玛,不过,阿那克萨戈拉斯这人还是没到。
此后的两天,伊卡洛斯注意到,在云石天宫商讨的星,似乎有些愣神。
甚至有时候会出现明知故问的情况,比如指着自己诧异,惊奇自己为什么碰了遐蝶会一点事没有。
这都能碰多久了?她以前也不是没见过,搁这惊奇什么?
伊卡洛斯还是挺容易多想的,毕竟再创世的希望可是她,出现的任何小问题都应该得到关注。
星的这种情况似乎有点像记忆衰退的模样,可当他问起星穹列车的事时,她回答地却又很笃定,不想记不起来事情的样子。
是来古士吗?
他都被关起来了,还能做些什么?
伊卡洛斯不太清楚背后那人想做些什么,也不清楚那人对救世主的态度到底如何,总之,谨慎一点总是好的。
于是他悄咪咪给星的记忆下了一段屏障,帮她抵御那不知是何人的小动作。
但意外终究是发生了。
几天后,伊卡洛斯掏出通讯石板给刻律德菈发消息,与凯撒简单谈了两句,才得知星今天还没抵达云石天宫。
想着顺路捎上她,便和遐蝶一同往星的住处走去,很快便站在了那扇熟悉的门前。
他抬起手指,轻轻敲了敲门板,声音透过木门传进去。
“星,在吗?该去云石天宫了。”
屋内没有回应,只有一阵奇怪的声响隐约传来——既不是器物碰撞的脆响,也不是人声,更像是某种黏腻的、带着水汽的蠕动声,说不出的诡异。伊卡洛斯眉头瞬间蹙起,心底那股不安的预感愈发强烈。
他下意识侧过身,用眼神悄悄示意了身旁的遐蝶。遐蝶心领神会,轻轻点了点头,做好了随时应对的准备。
伊卡洛斯不再犹豫,伸手推开了房门。
我那么大一个救世主呢?!
屋内空空荡荡,星早已没了踪迹,只有空气中残留着几缕深红色的忆质微光,像是刚消散不久的痕迹。
而房间中央,竟漂浮着一只通体雪白的水母——它体型不大,伞状体泛着半透明的光泽,触须在空气中轻轻摆动,显然不是寻常生物。
开门的瞬间,那只白色水母像是察觉到了外来者,伞状体猛地收缩,随即朝着伊卡洛斯的方向喷射出一道细长的水柱,速度快得惊人。
遐蝶反应极快,几乎在水柱射出的同时,她已抽出镰刀,刀刃划过一道寒光,瞬间将水柱劈散成漫天水雾。
紧接着,她抬手朝着水母的方向虚按,四只泛着紫色光晕的灵体手臂从地板下缓缓爬出,带着不容挣脱的力道,死死抓住了那只还想继续攻击的忆灵水母,将它牢牢禁锢在原地。
被灵体手臂禁锢的忆灵水母剧烈挣扎起来,伞状体泛着的白光骤然变得刺眼。
它竟想自爆,伊卡洛斯见状,眼神一凛,不等它蓄力完毕,指尖凝出一道淡蓝色的忆质光束,果断探入水母的意识核心,强行读取它的记忆。
混乱的记忆碎片瞬间涌入脑海:
一道模糊又陌生的身影——那是个身着黑衣、手持黑伞的女子,粉霞的发色在记忆里轻轻飘动,正是他曾在旧照片中见过的粉霞天女……
他还想捕捉更多线索,可忆灵水母的核心已濒临崩溃。“砰”的一声轻响,白光炸开,无数细小的水沫朝着四周飞溅。
伊卡洛斯反应极快,瞬间唤起一道透明的屏障挡在身前,同时伸手将身旁的遐蝶拉到自己身后,牢牢护住。
屏障外的水沫渐渐消散,伊卡洛斯却站在原地,眉头紧蹙,脑海里反复回放着刚才的记忆碎片:
粉霞天女的侧影、她面前奄奄一息的大地兽,还有两个让他心头一沉的画面。
丹恒在乱流中被她送出了翁法罗斯,以及星被卷入一座大墓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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