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少华在看守所里一直熬到大年初四公安局开始上班了，心心念念等的爷爷也没来看他。
他从一大早一直等到下午三点，连人影子也没看见。
他的心拔凉，知道这个点家里人是不会有人过来看他了，他已经被家人给放弃了，心下更狠毒了赵美娟，要不是她，自己怎么会被众叛亲离？
他心里也很恨自己的亲妈，要不是顾书丽铁石心肠，把他给断绝了母子关系，他也不会落到这么狼狈的地步。
心里汹涌的恨意没法发泄，他憋着一股火，只能躺在冰凉的桌子上，腿又不能挪动，双眼望着天花板放空自己。
正发呆着，门外传来民警打开门的声音。
“张少华，起来去刑讯室室，有人要见你！”
张少华一听到有人要见他，顿时像是打了鸡血一般，忙拄着拐杖一跳一跳地跟着走出了门，心里不住地想着，来的是爷爷，还是大爷呢？自己要如何向他们忏悔，好让他们给看守所里塞点钱，能把他从吃猪食的噩梦中拯救过来?
一直到他走到刑讯室门口，看到里面一个陌生女人，而不是自己爷爷与大爷，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他默不作声地被民警带着坐到了对面。
这个陌生女人神情平静，看到张少华只是鄙夷地打量了他一眼，就抬头直接看向天花板，不再看他一眼。
这时，民警又把赵美娟带了进来。
赵美娟一进来，张少华就激动地想要站起来，还没等到他站起来，对面桌上边的女人脸色就变了，直接跳起来到了赵美娟面前，朝着她的脸眼疾手快地扇了赵美娟好几个大巴掌。一边扇巴掌，一边呵骂：“”
“你这个狐狸精！骚货，丧门星！” 严华妹每个脏字都带着狠劲，“仗着长的漂亮，天天的勾引着我男人，你自己是没男人吗不要脸，你自己不去卖？你勾着他还不够，还要联合野男人把他打成这样 ……”
张少华：我？野男人……
第二个巴掌甩下去时，赵美娟被打得踉跄着撞在椅子上，后脑勺磕出闷响。
她捂着脸缩成一团，颧骨已经红得发亮，嘴里发出呜咽：“不是我…… 我没有动手，我全程只是被动的，我不知道，别打我，啊，我的手臂……”
“不是你？” 严华妹揪着她的头发把人拽起来，指甲几乎要嵌进赵美娟的头皮里，“要不是你勾引我男人，让你那不要脸的妈去他单位里喊她上你的床，？要不是你跟他乱搞，他会被人打成植物人躺在床上不能动？”
民警在旁边喝止了两声，却没真上前拉，总得让受害人家属出出气……
严华妹打的手疼，心下想着，早点脱鞋去扇她那狐狸精的脸了，这会儿自己扇的手都麻了！她悄悄甩了甩手。
“我男人躺医院只有眼珠子能转，天天还得让人伺候着他的吃喝拉撒，医生说就算醒了也是植物人！”
严华妹突然松开手，赵美娟像袋破布似的摔在地上，她却盯着对方的脸，眼神里的恨意几乎要溢出来，“你倒是舒坦，在这里有吃有喝 会活动， 我告诉你，今天不把你们扒层皮，我严华妹就不姓严！”
赵美娟趴在地上，嘴角渗出血丝，却死死咬着唇不敢哭出声。
这时张少华突然嗤笑一声。
严华妹猛地转头看他。
男人靠在椅背上，右腿不自然地伸直，脸上没半点表情，仿佛地上挨打的不是跟他一起进来的人。
“你笑什么？” 严华妹的火气又窜上来。
“笑她活该。” 张少华扯了扯嘴角，“要不是她喊着‘往死里打’，我能下手那么重？”
赵美娟猛地抬头瞪他：“你胡说！我什么时候喊了？”
“哦？” 张少华挑眉，“还不是你看到我进来正好抓到你跟赖科长翻云覆雨，你生怕我把你打死，就一股脑地让把赖科长往重里打？”
严华妹看着他们狗咬狗，突然冷静下来。
她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擦了擦手，像是碰了什么脏东西，然后坐回椅子上，手指在桌上敲了敲：“别吵了。
我今天来不是听你们翻旧账的。”
她从包里拿出个封皮印着 为人民服务的软皮笔记本。
翻开的那页写着几行字：每日费用、护工工资、女儿学费、后续康复预估…… 数字密密麻麻，好几页都写满了。
“我男人成了这样，他是家里的顶梁柱，我女儿才九岁。” 严华妹的话语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你们俩，要么把牢底坐穿，要么赔钱。”
张少华眼皮都没抬：“我没钱。”
“呵呵，你们两口子把我男人搞成那样，这钱你是赔也得赔，不赔都不行，这事我事先调查过了，你分家得了两间房，没钱是吧，那让法院把你那房子拍卖了，房钱给我做补偿。
当然了，这钱远远不够我男的治疗费用，我还让人查过，狐狸精名下有3000多块的定期存款；” 严华妹盯着他：“按现在的市价，你那两间房子怎么也能卖3000块。”
张少华的手指猛地收紧。那房子是他仅有的念想，要是没了，出狱后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赵美娟呢？” 严华妹又看向地上的女人，“我打听了，这事都是因你而起，你就是罪魁祸首，你除了3000块的定存，你娘家妈那里在银行的存款足够支付你的费用了。”
赵美娟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立刻摇头：“没有！我一分钱都没有！”
“呵呵，严华妹嗤笑了两声：”你有没有，可不是你自个说了算的，我找人查过你的资产，你是狡辩不了的！你不想给，那咱们就走法律程序，大不了多给你判几年，等你出来，只怕吃屎都晚了。”
“不，你不能乱动我的钱，那是我的救命钱。”
“那是你的救命钱？” 严华妹接过话头，眼神锐利，“可我男人的命，比你的救命钱金贵吧？”
她把笔记本往前推了推：“我算过了，前期治疗费加后续十年的护理费，我女儿的赡养费，老赖父母的赡养费，加起来最少要一两万，你们俩，凑。”
“一两万？” 赵美娟尖叫起来，“把我们卖了都凑不齐！”
“凑不齐就坐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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