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满脑子都是那2000块钱，想象着拿到钱后，买新衣服，买好吃的，再也不用过这种苦日子。
她完全忘了，这两个孩子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亲生女儿，忘了她们平时喊 “妈妈” 时的软糯声音，忘了她们生病时依赖她的模样。
回到家，刘金花先把张伟哄睡着，看着儿子熟睡的小脸，她的脸上露出一丝温柔 ， 这是她唯一的希望，是她以后的依靠。
然后她走到张甜和张蜜的房间，两个孩子正坐在床上，小声地哭着，眼睛红红的，像两只受惊的小兔子。
刘金花走到她们面前，双手叉腰，漫不经心地道：“明天会有人来家里看你们，你们要乖乖的，别哭闹，也别乱说话。
要是你们表现好，以后就能去好人家住，有新衣服穿，有好吃的吃，还有钢琴可以弹。要是你们敢哭闹，妈妈就再也不理你们了！”
张甜抬起满是泪痕的脸，小声问：“妈妈，那我们还能回来吗？我们还能见到你和弟弟吗？还 能见到爸爸吧？”
刘金花的心跳的快了些，却还是硬着心肠说：“等你们长大了，就能回来。现在你们要听话，知道吗？往后别提你们那个爸了。”
张蜜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眼里还含着泪，小声说：“妈妈，我会听话的，我不哭闹，你别不要我好不好？”
刘金花没有回答，转身走出了房间。
她走到厨房，打开橱柜，拿出家里的白面，打算明天早上给孩子做顿好吃的，让她们看起来精神点。
天刚蒙蒙亮，刘金花就起了床。
她特意从箱子底翻出两件去年添置的秋装，这是张甜和张蜜去年穿的衣服，还有七成新，买的时候特意买大了两号，现在穿着正合适。
她把两个女儿从床上叫起来，强行给她们换上衣服，又用梳子沾着水，把她们乱糟糟的头发梳成两个整齐的小辫子。
看起来清爽干净，脸也洗的白白净净的。
“记住了，一会儿有人来，你们要乖乖的，别说话，别哭闹，听见没？问你们什么你们再回答，就像遇到老师一样，一会儿谁表现好了，就能去到富贵人家生活。
他们那里的日子可比在咱家好多了，天天吃糖不说，还能每个月都添置新衣服，人家还 能让你们学钢琴；你们两个死丫头可千万要抓住机会，等你们 长大了，妈妈就去接你们回来。”
刘金花一边给张蜜系蝴蝶结，一边压低声音警告，眼神里满是不耐烦，“谁要是敢惹人家不高兴，我饶不了她！”
张甜攥着衣角，小声问：“妈妈，他们真的是来接我们去好人家的吗？”
刘金花瞪了她一眼：“不该问的别问！照我说的做就行！”
安顿好两个女儿，刘金花又把张伟叫醒，给他穿上厚厚的外套，提着早就准备好的小书包，把他送到了酒厂的托儿所。
“你在这儿乖乖的，妈妈晚上来接你。”
她摸了摸张伟的头，语气里难得有几分温柔 ， 这是她唯一的儿子，是她未来的依靠，绝不能出任何差错。
从托儿所回来，刚走到家门口，就看到黄牙鬼鬼祟祟地站在墙角，看到刘金花，他连忙招手：“大姐，快过来！人来了！”
刘金花心里一紧，跟着黄牙绕到院子后门。
后门处停着一辆普通的白色面包车，车窗贴得严严实实，看不清里面的人。黄牙敲了敲车门，车门 “吱呀” 一声开了，下来两个男人。
刘金花忙四下看了看胡同，没人注意到他们，她都没仔细看来的人，就连忙热情地把三人让进了院子。
走在前面的男人身材高大，穿着一件黑色的皮夹克，寸头圆脸络腮胡，不过眼神就有点阴鸷，像盯着猎物一样打量着刘金花身后的张甜和张蜜。
跟在后面的男人个子较矮，皮肤黝黑，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的手提包，一副老子很有钱的架势，头昂的高高的，只从眼角里看刘金花。
“这就是那两个孩子？”
络腮胡开口了，声音沙哑，讲话倒是很温和，看起来像是个好人的样子。
黄牙连忙点头哈腰：“是啊，王哥，这就是张甜和张蜜，都是健康的孩子，聪明着呢！一个上小学三年级，一个上一年级。”
络腮胡走上前，伸手就要去摸张甜的脸，张甜吓得往后躲，紧紧抓住张蜜的手。
络腮微微一笑：“胆子还挺小。长得倒是不错，皮肤白，眼睛大，养几年肯定是个好苗子。”
他嘴里的 “好苗子”，在刘金花听来是 “好孩子”，可在络腮胡心里，却是 “能卖个好价钱的商品”， 他们根本不是什么干部家庭，而是人贩子团伙，专门物色年幼的孩子，通过特殊渠道卖到国外，给那些有特殊癖好的有钱人当 “宠物”，一转手就能赚几十万，刘金花眼里的两千块，连零头都算不上。
刘金花看着络腮胡的眼神，心里隐隐觉得不对劲 ， 哪有 “干部” 会用这种眼神看孩子？可一想到两千块钱，她又把那点疑虑压了下去，笑着说：“是啊，这两个孩子都听话，您要是满意，咱们就……”
“满意是满意。”
络腮胡打断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钱，数了一千块递给黄牙，
“不过这价钱，是不是有点高了？一个丫头片子，哪值一千块？”
黄牙连忙把钱递给刘金花，笑着说：“王哥，这孩子可是城里户口，还上过学，跟那些农村来的不一样，值这个价！”
刘金花接过钱，手指捏着那沓崭新的钞票，心里却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 络腮胡这么痛快就给钱，肯定是觉得孩子值钱，自己是不是要少了？
她清了清嗓子，硬着头皮说：“这位大哥，这孩子我养这么大不容易，吃了不少苦，一千块确实有点少了。您要是真心想要，每个孩子再加五百，不然我就不送了！”
络腮胡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刘金花会突然涨价。
他看了一眼黄牙，黄牙连忙打圆场：“王哥，您看大姐一个人带孩子也不容易，就多给点吧，以后还有机会合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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