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今朝施展“循脉引穴”,两人顿时身轻如燕,动作迅捷如风。柷敔向两人虚空一指,漩涡般的水流湍急冲来。
两人立刻闪身躲避,越今朝紧接着施展“天惊卷云”,飓风以极速轰然落下。越祈同时施展“千涛弊日”,洪流汹涌澎湃,猛烈撞击向前。
柷敔挥手之间便将两人的攻击轻易抵挡,随即同样施展“千涛弊日”,攻势犹如海潮般澎湃袭来,气势磅礴。
越今朝一跃至半空,周身雷光蓄积,一记“破极绝空”劈向柷敔,雷光刀芒冲天而起,直接将汹涌的海潮一分为二。越祈紧随其后,施展“乱风空天”,飓风对准柷敔冲击而下。
苍穹之上,血月如凝血而成的巨眼,漠然俯视着这片被猩红笼罩的水月之地。
阿默缓缓睁开双眼,眸中倒映着那不祥的色彩。他立于鲜血般的水面之上,足下涟漪荡漾,如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一圈圈扩散,搅碎了水中那轮血月的倒影。
通过解缚术法中断柷敔吸收热海之力,令其陷入短暂虚弱;迫使柷敔返回本体稳定雾魂,趁她力量波动之刹,创造出稍纵即逝的进攻契机。
衡道众此番谋划,可谓算尽天时地利,终达成这双重削弱之局。
阿默眼中血光流转,心下却想起那个战意灼灼的身影。若是重楼在此,面对柷敔这般强者,怕是只会纵声长笑,欣然迎战吧。为战而生,愈强愈勇,那才是魔尊本色。
不远处,水面翻涌,一座由暗影与血色凝结的王座缓缓升起。柷敔端坐其上,周身包裹着浓稠如墨的雾气,无数人类的悲鸣、怨恨、恐惧化作漆黑的丝线,在她周身缠绕、嘶嚎。
她缓缓睁开眼,眸中是一片虚无的血色,目光落在阿默身上,声音缥缈而带着重重回响:“汝是谁?汝……也要阻扰于吾吗?”
阿默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心神紧绷如弦,密切感知着柷敔周身那狂暴却又不稳的能量流动,寻找着那计划中的唯一契机。
他深知,这等强者即便濒临崩溃,反扑亦将石破天惊,如同困于绝境的洪荒巨兽。
唯一可庆幸的是,他并非独身至此。而他的使命,也并非是与她分出生死,而是要在那滔天之力中,为她夺回一丝清醒的刹那。
阿默并未回答,只是手腕一翻,手中竹杖看似随意地挥出。一道清冽如水的剑芒倏然斩出,悄无声息地划开猩红的空气,直逼王座之上的身影!
然而那剑芒在临近柷敔身前三尺之时,竟如同撞上无形壁垒,蓦地迸裂,化作无数流光碎屑,四散湮灭。
整个水月之地为之剧烈震动,血月的光芒骤然炽盛,仿佛天穹泣血。能量碰撞产生的冲击波悍然扩散,掀起滔天巨浪,血色水幕冲天而起,又化作漫天血雨轰然砸落。
“蝼蚁之力,也敢撼天?”柷敔的声音冰冷而无情。她纤手微抬,下方浩瀚的血色水面应声而起,化作一道连接天穹的巨浪,裹挟着万钧之势和吞噬一切的怨力,朝着阿默碾压而来!
阿默身形急退,手中竹杖疾点,每一次点出都有一道凝练的剑气激射而出,斩向那扑来的血浪。剑气与血浪不断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血水被剑气不断蒸发,化为腥红的雾气,却又立刻被更多的浪涛填补。
竹杖在他手中化作一道道残影,或劈、或挑、或刺,朴实无华,却每每精准地斩在血浪力量最薄弱之处,将那毁灭性的冲击一次次化解于无形。
他的身影在滔天血浪中穿梭腾挪,犹如狂风暴雨中的一叶扁舟,险象环生,却总能在最关键的时刻避开致命的吞噬。
血浪之中,时而凝聚出狰狞的鬼面,嘶吼着扑来;时而化作无数血色利箭,铺天盖地地攒射。阿默的竹杖舞得滴水不漏,剑气形成一道淡青色的光幕,将一切攻击拒之于外,金石交击之声不绝于耳。
他且战且退,并非力怯,而是藉此不断感知、计算、引导。他的双眸始终紧锁着柷敔,观察着她周身黑雾的每一丝流动,感知着她那庞大力量中因虚弱和雾魂反噬而产生的细微波动。
就是现在!
就在柷敔抬手凝聚下一波更强大的攻击,力量旧力刚尽、新力未生,周身黑雾出现一刹那凝滞的瞬间——
阿默一直内敛的气息轰然爆发!他不再后退,反而一步踏出,脚下水面炸开一圈涟漪。手中那根看似平凡的竹杖骤然迸发出璀璨夺目的光华,所有凝聚已久的力量与意志,尽数灌注于这一击之中!
这一击,并非开山断海般的蛮力,而是凝聚了极致精准与计算,如庖丁解牛,直指核心!
竹杖破空,点出的并非凌厉剑气,而是一道极致凝聚、蕴含着清心净念之意的纯粹灵光。它无视了周遭咆哮的血浪与翻腾的黑雾,以一种玄妙的轨迹,精准无比地刺入柷敔周身能量场那稍纵即逝的缝隙之中,直指其力量本源的核心!
光芒一闪而逝。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翻涌的血浪凝固在半空,咆哮的怨力嘶嚎戛然而止。
那笼罩柷敔的浓稠黑雾剧烈翻腾,仿佛被投入滚烫巨石的冰层,寸寸碎裂,纷纷消散。
她周身那狂暴肆虐的能量风暴,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猛然扼住,骤然平息。
当一切渐渐平息,滔天血浪颓然落下,重回水面,荡起无数涟漪。
苍穹之上的血月,光芒似乎也黯淡了几分。
阿默独立于逐渐平静的血色水面之上,身影在月下拉得悠长。
他静静地望着前方——
柷敔静立在王座之前,周身的黑雾已然散去大半,露出原本的身形。她眼中的猩红血色正在缓缓褪去,虽然依旧空洞,但那疯狂的毁灭之意已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可见骨的疲惫与一丝…短暂的清明。
没有胜利的欢呼,没有终结的释然。
阿默知道,这或许并非终结,而只是一次艰难的争取,一场沉默的、注定的告别。水月之地一片寂静,唯有血月无声洒落着它的光芒。
阿默的身影消失在秘境深处,就像从未出现过。
三人筋疲力尽地喘息着,越今朝奋力站起身,咬牙沙哑道:“我们能做到。”他蹙眉沉声说:“祈,最后一击。”回头看向越祈,却微微一怔:“祈?”
越祈默默流着泪,越今朝沉吟道:“……祈……”越祈抚向自己胸口,哽咽道:“今朝,我觉得胸口好难受……怎么办……非打倒柷敔不可的。”她走到越今朝面前,哭着说:“我明明知道的……”
柷敔沉默不语:“……”
越今朝沉重地说道:“傻瓜,因为她是你的母亲啊。”突然,一阵震动从雾魂传来,他们看向周身泛起蓝光的柷敔。
柷敔虚弱地说:“雾魂……与雾魂的血缚正在恢复……”
越今朝心中暗涌:“(再不动手就没有机会了。)”他注视着柷敔,蹙眉想道:“(那么多人的努力和牺牲都会白费……)”转头看向越祈,眉头渐渐舒缓,低声呢喃:“呵,我还真是在做一件很残忍的事情啊……”又转头看向柷敔:“可不做又不行啊……”他对越祈柔声道:“祈是没关系,不是你的错。”沉吟片刻,说:“把一切都交给我吧。”
越疑惑地问:“今朝?”
就在下一刻,无数鱼灵飞向柷敔,全部汇聚到她身上。
一旁的两人原本彼此牵着手,越祈松开手后悬浮起来,金色光芒闪烁而起,周身展开三道光轮。
柷敔抬眸看向越祈,此时越祈凝聚出一道光轮,越今朝走到光轮前方,伸手从中取出一柄冰蓝色的念剑——这是通过共鸣之术凝聚而成的“念剑”。
越祈因力量消耗过度,短暂陷入昏迷。越今朝一手接住她,缓缓让她躺在地上,转身注视柷敔,挥舞手中的冰蓝念剑。
就在这一刻,越今朝以生命力为代价,持续激发共鸣之术。他迅速冲向柷敔,跃起身一剑刺下。
柷敔立即抬起双手,在身前凝聚蓝光护盾。凌厉的一剑刺下,爆发猛烈力量冲击,双方持续对峙。
就在这一刻,柷敔眼中恢复短暂清明,仿佛看见越祈就在自己身前,她露出喜悦的笑容,将眼前的幻影紧紧抱住,整个场面如梦境般碎裂开来。
柷敔低头看向插入胸口的念剑,最终化为星光缓缓消散。
而在三人的战斗场地,明绣急促喘息:“呼……呼……”
洛昭言回头问道:“明姑娘,还撑得住吗?”
明绣咬牙道:“撑不住……也要撑!”
洛昭言突然感到不适:“唔……”她按住自己的头,闭目暗想:“(这感觉是——)”缓缓睁开眼睛:“(怎会如此,纵是热海天谴已解,我所剩余的生命力也已支撑不了多久了吗?)”她提起长刀,决意上前时,闲卿及时打断:“昭言,退后。”
洛昭言不解地看向他:“闲卿?”
突然,巨大的轰鸣响彻天际。禺族众人纷纷大惊:“君上!快杀了他们,赶去君上身边!”法杖、箭雨不断轰来。
洛昭言奋力抵挡,却被一声狼嚎打断。明绣、洛昭言齐声惊呼:“闲卿!”
闲卿化为一只巨大雪狼,将全部攻击尽数抵挡,怒声大吼:“谁敢再上前一步,死。”
突然,天际降下纷飞雪花,禺族人仰头望天,纷纷呼喊:“……君上?……”“君上?……”“……君上?……”随即纷纷转身离去。
明绣、洛昭言仰头望向天空,突然听到闲卿的痛苦呻吟。
洛昭立即呼喊:“闲卿!闲卿!”
两人急忙跑到雪狼身旁。此时雪狼已瘫倒在地,明绣立即施展治疗法术,洛昭言两行眼泪流下,哭着道:“闲卿……”她看向结束法术的明绣,但闲卿仍毫无动静,伤心地哭喊:“闲卿……”
这时传来闲卿虚弱的声音:“小心把我的皮毛弄湿了。”
洛昭言破涕为笑:“你、你没事?”红光闪烁间,闲卿化为人形,洛昭言将他抱入怀中,闲卿轻声道:“我既答应你不会死,便绝不会死。”
洛昭言哽咽道:“……嗯。”
明绣“望”向雾魂方向,迟疑道:“……他们……成功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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