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声音再小,在这空旷幽深的地底岩洞内,都震如鼓擂。
“是谁?”反抗军队长警惕地做出防守姿势,目光仿佛穿透黑暗,欲把那阴暗中的神秘来客瞧个真切。
黑暗中的身影一点点显现,由模糊到清晰,柔和的光线投射到他的脸上,有一种怡然自得的温润。
那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伴以一张人畜无害的笑脸。
可在看到他的一刹那,反抗军队长和胡烈精神蓦的绷紧,像是狩猎的豺狼遇到了猛虎。
“别过来。”那队长低沉着嗓子威胁。
他在那年轻人身上看到了跟蒋博良同样的着装。
是渡鸦组织的成员。
年轻人先是看向激斗中的三人,又低头瞟了一眼倚在岩壁疗伤的一众士兵,睫毛微垂,眉头收拢再舒展,立刻明白了发生何事。
但他仍保持着最初的优雅笑容,手轻抬,指向受伤严重的蒋博良:“他,跟诸位,是不是发生了什么误会。”
字正腔圆的神州联邦口音,甚至感受不到威胁的味道。
但那队长却不认为,冰冷回应:“你们渡鸦组织,没资格。”
资格?
年轻人先是一愣,但很快顿悟。
真有趣,没想到碰上了窝里斗的精彩戏码。
他像是亢奋地按手揉脸,失声哂笑。再抬头,眼中透露的狠色如同一头狂躁的花豹:“那我们就抢!”
话说完,人已化作一道青烟,消散无形。
可人没影了,威胁还在。
那队长一个激灵,终于反应过来要防备。然而没做出动作,便发现自己已身处一个冰窖里面,寒气逼人,不由狠狠打了个冷颤。
他这下明白,自己被困在了对方的表里乾坤之中,散发着寒气的冰窖正是那年轻人精神世界的投影。
是叁境的御能者无误了,只有叁境才能做到的精神世界具象化,在大脑中开辟独有的表里乾坤。
但他并不慌张。
你是叁境,我也一样,就看谁催化的虚能源质更纯粹了。
念头既出,左手在虚空中画了一个圆,像是在隔空召唤远古的魔物,而右手握拳,对着圆心重重一拳擂了进去。
本是冰寒刺骨的冰窖,却有一股焦灼的热浪从拳头处迸发,宛如地底的岩浆剧烈喷出地表。而周遭的冰块,在灼热的能量辐射下快速消融、汽化。
反抗军队长冷笑,虽然叁境没法在表里乾坤施展魂契,但激发虚能破解这等小儿科的虚假表象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得意之际,挥出的拳劲更是密集。
每一拳挥出,便有一大块冰凌被击成雾气。
一时间,寒气侵肌的冰窖已是雾气缭绕,看不真切。
看你还有什么把戏,那队长冷哼。
“实力不赖。”年轻人的声音像烟雾一样在那队长的耳边缭绕,“不过我没时间跟你玩,很抱歉只好把你杀了。”
“不敢现身的废物,还敢在老子面前逞强,老子要杀你倒是易如反掌。”反抗军队长得意大笑。
但很快,他的笑容变得僵硬。
因为,那弥漫的雾气仿佛活了过来,如同孵化的虫卵,里面有什么不可见的诡异即将破茧。
下一秒,雾气像是被一股强大的吸力抽入虚空,急速消散。
待那队长愣神的瞬间,忽然惊觉自己的意识变得模糊。他下意识地低头看向自身,原本完好无缺的身体,却好像遭受了莫名的诡异啃咬一般,变得残缺不全。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身上的变化,正想翕动嘴唇发出声音,才发现,连嘴巴也消失了。
“安息吧,死在我手上是你的荣幸。”年轻人飘忽不定的声音像一枚细针钻入那队长的脑中。
话音落下,冰窖内的雾气已被诡异全部抽离,冰窖恢复如初,而那队长的身形也如同雾气一般,被抹除得一干二净。
等优雅青年再现身时,胡烈隐隐感受一股渗人的寒意,从头顶直灌脚底,那是一道冰冷的杀气,就像寒冬腊月的太阳,根本感应不到一丝温度。
逃,胡烈的脑子只剩下一个急切的念头。
他再顾不得和蒋博良缠斗,也再顾不得受伤的队友,手掌一张便要按向地面逃脱。
蒋博良得以脱困,哪肯放过数度将他逼入绝境的敌人,一道夺目的乌青寒光从口中弹出,精准穿透胡烈的头颅。只见胡烈的整个头像是螺丝一般,从他的身子飞快旋转拧开、飞离,随后炸裂。
没了头的胡烈咚的一声,僵硬地倒在地上。
蒋博良没有停下动作,手腕朝着几名挣扎着要逃跑的反抗军士兵一甩,泛着冷意的匕首飞矢般疾射而出,咻咻几下便贯穿这些人的头颅,又飞回他的手中。
反抗军十人队伍,尽数毙命。
“好手段,够狠!”举止优雅的年轻人拍手鼓掌,“哥们如何称呼?”
蒋博良只是警惕地看了一眼那年轻人,并不言语。然后走向反抗军的尸体面前,弯下腰在尸体身上摸索起来。不一会,手上便多了几块发出柔光的荒能晶石。
他平静走到一处幽暗的角落,却是自顾自地吸收起荒能晶的能量,不再搭理那青年。
“兄弟,你就这么回应救你性命的恩人吗,太无情了吧。”青年被蒋博良的表现一愣一愣的,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和他衣着相同之人,“再怎么大家都是来讨口子的,何必拒人千里之外呢?”
蒋博良依旧淡漠不语。
“我叫简崧,简单的简,山下青松的崧。”年轻男子似乎接受了蒋博良的冷漠,倒是先自我介绍起来,说完还礼貌地向蒋博良投以微微一笑。
蒋博良这才勉为其难把目光瞥向叫简崧的年轻人,但马上又移开。
简崧无奈耸耸肩:“哥们,眼下处境不太妙,我们结伴同行如何?”
然而等了许久,仍没见蒋博良回应,脸上不耐之色若隐若现,正要发作,却闻那个闷葫芦冷不防开口:“你老板是谁?”
这下把简崧难住了,不由一愣。
但很快,诙谐的神情重回脸上:“哥们,既然你提防我,那我又何必信任你。”
无懈可击。
“我确实不相信你。”蒋博良难得开口,却是一副拒人千里的表情。
“哦?能告诉我为何吗?”
漫长的沉寂。
“既然不想说,那就算……”简崧话没说完,便被打断。
“你很可疑。”回以简崧的,还是那惜字如金的表述。
没错,可疑。
突如其来的露面,神秘莫测的实力,还有无法揣测的动机。
一切都指向不合常理的古怪之处。
这种古怪气息,对于一直小心游走在黑暗森林那些猛兽利爪下的独狼,远远就能嗅到。
蒋博良在看到对方表现的那一刻,就明白了此人的可怕与危险。强者之间,无意中散发的气势轻易便能让彼此感应到,就像他在那个叫邹兆阳的神大学生身上感受到的威势一样。
所以他不信任对方,哪怕救他于水火,也不值得交往。
然而……
蒋博良又补充了一句:“在这个星球上的人,又有哪个不可疑呢?”
在弱肉强食的黑暗丛林中,每个人都是捕猎者,也是更强大的捕猎者枪口下的猎物。
所以能相信的,只有自己。
只不过,蒋博良内心恪守的信条,这次却似乎破开了一条裂缝。
“刚才失礼了,你可以叫我文雀,小麻雀的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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