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时禾抱着昏迷的江淼,在灌木丛里躲了片刻,确认追兵已经离开,才敢扶着他起身。江淼后背的毒针还扎在肉里,黑紫色的血已经顺着衣料渗了出来,若是再耽搁,毒性怕是要攻心。
她咬咬牙,扶着江淼走到一棵粗壮的老槐树下,让他靠在树干上,自己则蹲下身,小心地解开他后背的衣扣。粗布衣衫被血粘在皮肤上,她每动一下,江淼就会无意识地闷哼一声,看得她心头发紧。好不容易把衣服掀开,那枚乌黑的毒针赫然扎在他肩胛骨下方,周围的皮肤已经肿得发紫。
柳时禾深吸一口气,盘腿坐在江淼身后,双手掌心贴在他后背的穴位上,缓缓运起内功。温热的内力顺着掌心传入江淼体内,一点点包裹住毒针周围的毒素,再慢慢将毒针往外逼。内力流转间,她自己的伤口也开始隐隐作痛,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脸色渐渐苍白——刚才跟追兵打斗已经耗了太多体力,现在强行运功,对她的身子也是极大的损耗。
半个时辰后,随着一声轻响,毒针终于被内力逼了出来,落在地上。柳时禾赶紧收了功,从怀里掏出干净的帕子,蘸了点随身携带的伤药,小心翼翼地敷在江淼的伤口上,又撕了自己里衣的干净布料,给他仔细包扎好。
处理完伤口,她扶着江淼,一步一步往树林深处走——必须找个能遮风挡雨的地方,不然夜里露重,江淼的身子怕是撑不住。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前方终于出现一座破旧的山神庙,屋顶漏着洞,门板也只剩半扇,却好歹能挡些风寒。
柳时禾把江淼扶到神像旁的干草堆上躺下,刚想喘口气,就见江淼忽然开始浑身发抖,牙齿咬得咯咯响,脸色白得像纸,嘴里还喃喃着:“冷……好冷……”
她赶紧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却烫得惊人——毒性虽被暂时压住,却还在体内乱窜,导致他忽冷忽热。没过多久,江淼又开始浑身冒冷汗,脸色涨得通红,双手胡乱地撕扯着身上的衣服,嘴里含糊地喊着:“热……好热……”
他的动作越来越大,不小心扯到了后背的伤口,疼得闷哼一声,却还是无意识地往柳时禾身边靠。柳时禾下意识地想扶他,却没料到江淼突然伸手抓住她的胳膊,将她往自己身边拉——他烧得神志不清,只觉得身边有个人能稍微缓解身上的燥热。
柳时禾浑身一僵,像被烫到似的猛地抽回手,甚至下意识地推了江淼一把。江淼本就虚弱,被她一推,直接倒在干草堆上,眉头皱得更紧,嘴里的呻吟也更轻了。
“对不住……”柳时禾这才反应过来,江淼是因为中毒才神志不清,自己刚才的反应太过分了。她长这么大,除了父亲,从未跟任何男子有过如此亲密的接触,刚才江淼的触碰让她本能地抗拒,可看着他虚弱痛苦的样子,心里又满是愧疚。
她定了定神,重新走到江淼身边,轻轻扶起他,让他靠在自己怀里——这样至少能让他稍微暖和些。她从包袱里掏出仅剩的半块桂花糕,掰了一点,用自己的水囊沾湿,一点点喂到江淼嘴边。江淼迷迷糊糊地咽了下去,嘴唇动了动,却没再说话。
柳时禾抱着他,感受着他身体忽冷忽热的温度,心里又急又怕。她知道,暂时压制毒性不是长久之计,必须尽快找到解药,不然江淼的身子迟早会垮掉。可王老虎的人肯定还在四处找他们,去哪里找解药?又去哪里找安全的地方让江淼休养?
夜色渐深,破庙外的风声越来越大,偶尔还传来几声狼嚎。柳时禾紧紧抱着江淼,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来盖在他身上,眼神里满是坚定——无论如何,她都要救江淼,绝不能让他因为自己而送命。
柳时禾将江淼轻轻放在干草堆上,让他靠好,才转身走到破庙角落。她先撕下裙摆剩下的干净布料,蘸了点随身携带的伤药,小心翼翼地敷在自己胳膊和后背的刀伤上——伤口还在渗血,布料一贴上就被染红,她咬着牙勒紧布条,疼得额角渗出细汗,却连一声闷哼都没发。
处理完外伤,她盘腿坐下,闭上眼睛运起内功。温热的内力在经脉里缓缓流转,像一股暖流般包裹住受伤的部位,原本火辣辣的痛感渐渐减轻,伤口的渗血也慢慢止住。只是刚才逼毒时耗了太多内力,此刻运功调养,只觉得胸口发闷,气息也有些不稳,她不得不一次次调整内息,花了近一个时辰,才勉强将气息稳住,脸色也好看了些。
可当她回头看向江淼时,心又瞬间沉了下去。江淼还没醒,脸色比刚才更白,嘴唇竟隐隐泛出青紫色,呼吸也变得微弱,胸口起伏越来越慢。柳时禾赶紧走过去,伸手探了探他的脉搏——脉搏又细又弱,像是随时会断掉,显然体内的毒性没被彻底压住,还在往五脏六腑蔓延。
“不能再等了。”柳时禾咬了咬牙,她知道,现在只有再用内功帮江淼调息,逼出更多毒素,才能让他撑到天亮。她重新在江淼身后坐下,双手掌心贴在他的后心,刚想运功,却又顿住——江淼的身子本就虚弱,之前逼毒时已经受了内力冲击,若是再强行调息,他未必能承受得住。
可看着江淼越来越差的状况,柳时禾没有别的选择。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将内力注入江淼体内,尽量放轻柔,一点点顺着他的经脉流转,试图将滞留在体内的毒素往体外逼。
可刚运功没多久,江淼就突然皱紧眉头,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身体开始剧烈颤抖,像是承受不住内力的冲击。“唔……疼……难受……”他含糊地说着梦话,双手胡乱挥舞,想要推开背后的人。
柳时禾心里一紧,却不敢停下——一旦停下,之前的努力就白费了。她只能一边继续运功,一边凑到江淼耳边,轻声安抚:“江淼,忍一忍,很快就好,忍一忍……”
可江淼根本听不进去,体内的毒素和内力的冲击搅在一起,让他觉得浑身像被火烧又被冰裹,疼得他蜷缩起身子,牙齿咬得咯咯响,额头上的冷汗浸湿了额发,黏在苍白的脸上。没过多久,他又开始发冷,浑身抖得厉害,下意识地往身边温暖的地方靠,嘴里喃喃着:“冷……好冷……”
柳时禾再也没法专心运功,她收回内力,看着江淼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的样子,心里又疼又急。她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脱下自己仅存的中衣,盖在江淼身上,然后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将他轻轻揽进怀里,用自己的身子贴着他,试图用体温给他取暖。
她的胸膛贴着江淼的后背,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体的颤抖和微弱的心跳。长这么大,除了父亲,她从未如此亲近过任何男子,肌肤相触的瞬间,她的脸颊瞬间发烫,身体也有些僵硬,可看着江淼在她怀里渐渐不那么抖了,她又慢慢放松下来,伸出手,轻轻拍着江淼的后背,像哄孩子似的,轻声说:“不冷了,我抱着你,不冷了。你再忍忍,天亮咱们就找解药,天亮就好……”
江淼似乎感受到了温暖,在她怀里蹭了蹭,呼吸渐渐平稳了些,不再胡乱挣扎,只是嘴唇的青紫色还没褪去。柳时禾抱着他,一动不动地坐在干草堆上,破庙的屋顶漏着风,夜里的寒气不断往里钻,可她却丝毫没觉得冷——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怀里的人身上,只盼着天能快点亮,盼着江淼能快点好起来。
夜色一点点流逝,柳时禾就这么抱着江淼,睁着眼睛看着破庙外的黑暗,心里一遍遍祈祷:天亮吧,再快点天亮,只要天亮了,就有希望了。
柳时禾抱着江淼,眼皮越来越重,昨夜的打斗、逼毒、运功早已耗尽了她的体力,加上伤口隐隐作痛,她不知不觉就靠在神像旁睡了过去。
梦里,她看到江淼躺在干草堆上,嘴唇青紫得吓人,胸口再也没有起伏,她扑过去喊他,却怎么也叫不醒,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身体一点点变冷——他还是毒发身亡了。“不要!”柳时禾猛地尖叫出声,瞬间从梦中惊醒,心脏还在疯狂跳动,额头上满是冷汗。
天已经大亮,阳光透过破庙的破洞照进来,落在她和江淼身上。她赶紧低头看向怀里的江淼,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还有微弱的呼吸!她悬着的心瞬间落下,却又立刻提了起来,江淼的嘴唇依旧泛着青紫,脸色也没好转,必须尽快找大夫!
柳时禾不敢耽搁,扶着江淼的胳膊,半拖半扶地往破庙外走。江淼的身体很沉,她自己也带着伤,没走几步就气喘吁吁,胳膊上的伤口又开始渗血,可她咬着牙,一步也不敢停。走了约莫两个时辰,终于看到前方有个小镇,她心里一喜,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扶着江淼往镇上的医馆挪去。
镇上唯一的医馆就在街口,柳时禾推开医馆的门,声音带着哭腔:“大夫!快救救他!他中了毒!”
坐诊的老大夫连忙放下手里的药材,走过来查看江淼的情况。他摸了摸江淼的脉搏,又掀开他后背的包扎,看了看伤口,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你怎么才把他送来?他体内的余毒已经蔓延到经脉了,现在情况很危险!”
“大夫,求您救救他!不管用什么办法,我都愿意!”柳时禾“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眼泪不停地掉。
老大夫连忙扶起她,叹了口气:“救是能救,只是难。他体内的余毒藏得深,普通的汤药只能暂时压制,必须把余毒彻底逼出来才行。”
“怎么逼?您说,我都照做!”柳时禾立刻问道,眼里满是急切。
“我会熬一锅解毒汤,把他放进药水里浸泡,借助药力护住他的经脉。”老大夫缓缓说道,“但关键还得靠你——你得运起内功,顺着他的经脉往里推,一点点把余毒逼到他的四肢末端,再随着药水排出来。这个过程不仅耗内力,还得格外小心,一旦内力失控,要么伤了他的经脉,要么你自己也会被毒素反噬。”
他看了看柳时禾,又看了看昏迷的江淼,犹豫了一下问道:“你们……应该是夫妻吧?这种运功方式需要贴身接触,还得完全信任对方,若是陌生人,恐怕很难做到。”
柳时禾的脸颊瞬间发烫,她和江淼并非夫妻,甚至连那方面都没有,可现在救江淼要紧,哪里还顾得上这些。她立刻点头,语气坚定:“大夫,我们……我们是。只要能救他,我不怕,您赶紧准备吧!”
老大夫见她态度坚决,便不再多问,转身对药童说:“去,把后院的浴桶抬过来,再按这个方子抓药,用猛火熬成浓汤!”药童应了声,赶紧去忙活。
柳时禾扶着江淼,坐在医馆的长椅上,看着他苍白的脸,心里默默祈祷:江淼,你一定要撑住,我一定会救你的,一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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