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光阴转瞬即逝。
外门演武场早已人山人海,旌旗猎猎,鼓声震天。高台之上,外门长老与各院执事端坐其上,目光如炬,扫视着下方摩拳擦掌的百余名弟子。
林辰与苏沐月并肩立于待战区,周围的喧嚣仿佛都被隔绝在外。
“准备好了?”苏沐月侧头看他,剑光般锐利的眼眸中难得带了丝暖意。
林辰点头,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的古玉:“拭目以待。”
此时,高台上传来外门大长老苍老而洪亮的声音:“外门大比,旨在遴选英才,弘扬武道!今日,尔等当以武会友,以力证道!记住,点到即止,莫要伤及性命!”
“第一轮,抽签对阵!”
执事捧着签筒走过,林辰随手抽出一支竹签,上面刻着“三十七”。苏沐月抽到的是“九”,恰好首轮轮空。
“运气不错。”林辰笑道。
苏沐月扬眉:“好戏在后头。”
首轮对决很快开始。场中真气碰撞声、兵器交击声不绝于耳。林辰站在台下,目光掠过每一场比试,神元悄然运转,分析着各方的招式路数。
“下一场,三十七号林辰,对战五十八号吴奎!”
林辰纵身跃上演武台,台下顿时响起一片喝彩。吴奎早已站在台上,身材魁梧如熊,手中一柄巨斧舞得虎虎生风,正是淬体境九重巅峰的修为,在低阶弟子中颇有威名。
“林辰?就是你打伤了周师兄?”吴奎怒目圆睁,巨斧猛地顿地,石屑飞溅,“今日我便替周师兄讨个公道!”
林辰神色平静:“大比之上,各凭本事,何来讨公道一说?”
“少废话!”吴奎咆哮着挥斧劈来,斧风呼啸,带着开山裂石之势,显然是想一斧定胜负。
台下众人惊呼,苏沐月眉头微蹙。
林辰却不退反进,身形如柳絮般斜飘而出,险之又险避开斧刃。同时右手成掌,灌注真气,快如闪电般拍向吴奎肋下。
“砰!”
吴奎巨斧尚未收回,便觉一股柔和却无法抗拒的力道涌来,顿时气血翻涌,巨斧脱手飞出,重重砸在台边。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林辰,随即眼前一黑,直挺挺倒了下去。
一招制胜!
台下死寂片刻,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
林辰抱拳行礼,转身走下台。经过苏沐月身边时,只听她轻声道:“比我想的还要快。”
林辰笑了笑,目光投向高台。周通坐在角落,正死死盯着他,眼中怨毒几乎要溢出来。
他知道,这仅仅是开始。真正的硬仗,还在后面。
林辰走下台时,吴奎已被弟子抬下去医治。他刚站定,就见周通从高台下的阴影里走出来,脸上挂着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林师弟好手段,一招就放倒了吴奎,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林辰瞥了他一眼,没接话。周通这人睚眦必报,上次被自己划伤手臂,显然还记恨着。
“怎么,赢了一场就傲气了?”周通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别得意太早,下一轮你对上的可是‘铁臂’张强,他的硬功练到了八成,你那花哨的身法未必管用。”
林辰淡淡道:“多谢提醒,不过输赢,试过才知道。”
周通“呵”了一声,转身走了。苏沐月走过来,递给林辰一块干净的手帕:“擦把汗吧。周通说的张强确实不好对付,他常年用精铁沙袋绑在手臂上练功,双臂硬如精钢,寻常攻击根本伤不了他。”
林辰擦了擦额角的汗,目光投向台上正在比试的两人:“硬功再厉害,总有破绽。他双臂练得再硬,移动速度肯定慢,这就是机会。”
正说着,台上的比试结束,轮到林辰上场。张强已站在台中央,身高近两米,双臂比常人粗了一圈,皮肤呈古铜色,一看就知道是常年淬炼的结果。
“小子,听说你很能躲?”张强瓮声瓮气地说,“我这双臂,挨上一下你就站不起来了,劝你直接认输,省得吃苦头。”
林辰没废话,躬身行礼,随即身形一晃,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张强果然动作迟缓,双臂交叉护在胸前,摆出防御姿态。林辰绕着他快速游走,脚下步法变幻,始终不与他正面接触。
台下众人看得眼花缭乱,苏沐月却看得仔细:林辰在找破绽,张强的双臂固然坚硬,但腰腹两侧的防御明显薄弱。
突然,林辰脚步急停,猛地转向张强左侧。张强下意识抬臂去挡,却见林辰手腕一翻,指尖凝聚真气,直取他肋下。张强反应不及,被点中后闷哼一声,踉跄着后退两步。
“你耍诈!”张强怒吼着挥臂砸来。
林辰早有准备,借着他挥臂的力道,身形一旋,绕到他身后,掌风轻送,正拍在他后腰的“命门”穴上。张强只觉一股暖流涌入,随即浑身酸软,双臂再也举不起来,“咚”地跪倒在台上。
“三十七号林辰胜!”
林辰走下台,苏沐月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你倒是会找弱点。”
“知己知彼罢了。”林辰刚说完,就听高台上喊到苏沐月的号数,她的对手,正是周通。
周通握着长剑,看向苏沐月的眼神带着几分不善:“苏师妹,别怪师兄不留情,这外门第一的位置,我志在必得。”
苏沐月拔出腰间的软剑,剑身在阳光下泛着冷光:“那就看谁有本事拿了。”
话音未落,周通的长剑已刺了过来,招招狠辣。苏沐月的软剑却如灵蛇般缠绕而上,专攻他剑法的破绽。两人你来我往,剑光交织,看得台下众人屏息凝神。
林辰站在台下,忽然注意到周通握剑的手在微微颤抖——刚才自己划伤他的地方,似乎又裂开了,血腥味若有若无地飘过来。
果然,没过十招,周通的动作就乱了。苏沐月抓住机会,软剑一挑,挑飞了他的长剑,剑尖抵在他咽喉处:“承让了。”
周通脸色铁青,甩袖下台,经过林辰身边时,狠狠瞪了他一眼。林辰知道,这梁子,算是结得更深了。
而此时,高台上传来长老的声音:“下一轮,林辰对战苏沐月!”
林辰和苏沐月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意外,随即化为了然的笑意。
“看来,得真刀真枪比一场了。”苏沐月握紧了软剑。
林辰点头:“好,让我看看你的‘流风剑法’练到第几重了。”
“流风剑法”以灵动着称,苏沐月身形一晃,软剑如春风拂柳,带着细碎的剑鸣缠了过来。林辰不退反进,脚下步伐变幻,时而如惊鸿掠影避开剑锋,时而骤然停顿,指尖凝聚的真气在阳光下泛着微光。
“叮”的一声,林辰屈指弹在软剑剑脊上,苏沐月手腕微麻,剑势稍滞。她立刻变招,剑圈一收,转而攻向林辰下盘,剑光贴着地面扫来,带起一片尘土。
林辰足尖点地,身形腾空,恰好避开剑锋,同时右手成掌,带着柔和的真气拍向苏沐月肩头——这一掌看似轻飘飘,却封死了她所有变招的角度。苏沐月眼疾手快,软剑回撩,逼得林辰不得不收掌后退。
台下掌声雷动,两人你来我往,一个剑势如风,一个身法似影,看得众人目不暇接。高台上的长老们也频频点头,显然对这场比试十分满意。
“你进步倒是快。”苏沐月剑势稍缓,语气里带着笑意。她剑尖斜指地面,鬓角的碎发被风吹起,眼底闪着兴奋的光。
林辰刚要回话,忽然瞥见台下人群中闪过一抹黑影——是周通!他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淬了毒的匕首,正趁着众人注意力集中在台上,悄悄绕到苏沐月身后的看台下方,眼神阴鸷。
“小心身后!”林辰低喝一声,身形猛地冲向苏沐月。
苏沐月一愣,随即感觉到背后袭来的寒意,下意识侧身。几乎同时,林辰一把将她拉开,周通的匕首擦着林辰的胳膊划过,带起一串血珠。
“周通!你敢暗算!”高台上的长老怒喝一声,真气外放,瞬间将周通震倒在地。
周通被弟子们按住,还在疯狂嘶吼:“他们都该输!这第一本该是我的!”
林辰的胳膊渗出黑血,苏沐月急忙从怀中掏出解毒丹给他服下,又撕下裙摆布条紧紧包扎:“你怎么样?”
“没事。”林辰忍着麻意笑了笑,“看来这外门第一,得等我养好了伤再争了。”
长老走到台边,沉声道:“周通违规暗算,废除其修为,逐出宗门!至于外门大比……”他看了看林辰和苏沐月,“今日你们二人难分高下,且林辰负伤,便并列第一吧。”
台下一片欢呼,苏沐月扶着林辰走下台,阳光透过云层落在他们身上,林辰忽然觉得,这比争个第一更有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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