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妍心中一喜,顾不上手掌被粗糙的钥匙和铁锈磨出的刺痛,双手抓住冰冷的卷帘门底部,用尽全身力气向上抬去!
“哗啦——哐当!!!”
卷帘门发出巨大而沉闷的呻吟,伴随着铁锈剥落的簌簌声,猛地向上弹开了一小段,又沉重地落下,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这声音在死寂的巷子里如同惊雷炸响!
李妍吓得魂飞魄散,猛地蹲下身,心脏几乎要冲破喉咙跳出来。
她死死捂住嘴,惊恐地看向巷子两头。黑暗里似乎有某个方向的门响了一下,又很快归于沉寂。
野猫的叫声也停了。时间仿佛凝固,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过了足有几分钟,确认没有引起注意,李妍才敢再次动作。
她不敢再尝试一次性抬起整扇门,改为一点点、极其缓慢地向上托举。沉重的铁门每一次移动都伴随着令人牙酸的摩擦声,每一次微小的“哐当”都让她心惊肉跳。
终于,门被抬起了大约半米的高度,勉强够她弯腰钻进去。
里面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浓重的灰尘味和某种东西长久封闭后的陈腐气息混合在一起,扑面而来,呛得她连连咳嗽。
她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功能,一道微弱的光柱刺破黑暗。
眼前是“芳菲小筑”早已废弃的前厅。
手电光扫过,景象如同灾难现场。桌椅东倒西歪,缺胳膊断腿,蒙着厚厚的灰尘和蛛网。
曾经摆放蛋糕的玻璃柜台碎裂一地,碎片在尘埃中反射着微弱的光。墙皮大面积剥落,露出里面灰黑的砖体。
地上散落着各种垃圾:废纸、破布、碎裂的瓦砾,还有几坨辨不出原貌的、风干的动物粪便。空气中浮尘弥漫,在手电光柱下如同密集的飞虫。
李妍的心沉了下去。
这里比她想象的更加破败,更像一个被彻底遗弃的废墟。
那个传说中的地下室入口,会在哪里?
她强忍着恐惧和失望,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的障碍物,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店铺后方挪动。手电光颤抖着扫过墙壁、角落。
终于,在靠近后厨的位置,一堆倒塌的货架和废弃的烤箱后面,她发现了一扇低矮的、几乎与墙壁同色的旧木门。
木门非常不起眼,门楣低矮,需要弯腰才能进入。门上没有把手,只有一个简单的插销,但插销上挂着一把沉重的、已经锈蚀发红的挂锁!
地下室!
李妍的心跳再次加速。
她快步上前,手电光聚焦在那把锈死的挂锁上。锁孔细小。她立刻低头翻找手中的钥匙串。钥匙有好几把,她一把把地尝试。第一把,太大。第二把,插不进。第三把……插进去了!
她屏住呼吸,用力一拧!
“咔嚓!”
锁开了!
锈蚀的锁簧弹开的声音在死寂中异常清晰。她取下挂锁,拉开沉重的插销。
“吱呀——”
木门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向内打开。
一股比前厅更加阴冷、潮湿、带着浓重土腥味和霉烂气息的寒风猛地从门缝里涌出,吹得李妍打了个寒颤,手电光也随之剧烈晃动。
门后是向下的、狭窄陡峭的水泥台阶,隐没在浓得化不开的黑暗里,仿佛通向地狱的入口。
李妍站在门口,冰冷的空气包裹着她,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绕住四肢。
台阶下有什么?陈小雨指引她来这里,是为了揭露真相,还是……另一个陷阱?
张淑芬那双时而浑浊时而精明的眼睛,林晓梅虚伪的笑容,父亲日益憔悴的面容,还有自己手腕上那道浅浅的旧疤……无数画面在脑海中翻腾。
她深吸了一口冰冷刺骨、带着浓重霉味的空气,那气息直冲肺腑,让她混沌的头脑反而被激得清醒了几分。
口袋里,那块被胃酸灼烧过的塑料片和冰冷的钥匙串紧贴着她的皮肤,像两块烙铁,烫得她无法退缩。
没有退路了。
真相,或者毁灭,就在脚下。
她握紧了手机,让手电光柱尽可能稳定地投向台阶深处,然后,毅然决然地弯下腰,踏出了第一步。
水泥台阶冰冷坚硬,落满厚厚的灰尘,踩上去发出轻微的“噗噗”声。台阶狭窄陡峭,她只能侧着身子,一手扶着冰冷粗糙的墙壁,一步步向下摸索。
墙壁湿漉漉的,覆盖着一层滑腻的苔藓。空气越来越冷,霉味和土腥味也愈发浓重,几乎令人窒息。
走了大约十几级台阶,脚下终于踏上了相对平坦的地面。空间似乎开阔了一些。
手电光向前扫去,光束刺破黑暗,勾勒出一个地下储藏室的轮廓。
这里堆满了更多废弃的杂物:破损的包装箱、生锈的铁架、蒙尘的旧桌椅,甚至还有几个倒扣着的巨大塑料桶。
灰尘像一层厚厚的绒毯覆盖着一切。
李妍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开始仔细地搜索,手电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每一个角落。陈小雨留下的线索指向这里,一定有什么东西!
她翻开倒扣的塑料桶,里面空空如也,只有厚厚的积灰。她检查堆叠的纸箱,里面大多是些发霉的烘焙原料包装袋和废纸。铁架后面……只有更多的垃圾。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希望如同手电筒的光线,在无边的黑暗和尘埃中逐渐黯淡。
寒冷和疲惫开始侵袭她的身体。难道她猜错了?难道这只是一个废弃的垃圾场?难道陈小雨……在耍她?或者,东西已经被林晓梅转移了?
就在绝望几乎要将她淹没时,手电光不经意地扫过墙角一个不起眼的旧式文件柜。
这个柜子下半部分嵌在墙里,上半部分被一个倾倒的木架子半遮着。柜门似乎……没有完全关紧?一丝微小的缝隙。
李妍的心猛地一跳。
她立刻上前,费力地挪开那个沉重的木架子。灰尘簌簌落下。她屏住呼吸,伸手抓住文件柜冰凉的金属把手,用力向外一拉!
柜门发出干涩的摩擦声,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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