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数十个火把被同时点燃,将整个山谷周围照得亮如白昼。从大帐中猛地冲出上百名手持弯刀、身披重甲的北元武士!
这些人跟外围那些懒散的普通士兵完全不同。他们眼神凶悍,气血旺盛,身上的甲胄精良,显然是精锐!
“铿!铿!锵!”
刺耳的金属碰撞声瞬间响成一片。
被发现行踪的死士们不再隐藏,他们从袖中滑出狭长诡异的黑色短刃,不退反进,如同一股黑色的逆流,悍然撞上了北元精锐组成的钢铁堤坝。
一场血腥的白刃战,就在山谷中猛然爆发。
死士的攻击刁钻狠毒,招招不离要害,他们的短刃像是毒蛇的獠牙,总能从甲胄的缝隙中钻进去,带出一蓬蓬滚烫的鲜血。
但这些精锐也不是吃素的。他们悍不畏死,配合默契,三五人一组,用身体和盾牌死死缠住一个死士,哪怕自己被捅穿,也要为同伴创造一刀毙敌的机会。
断肢横飞,血肉模糊。
惨叫声、怒吼声、兵器入肉的闷响,交织成一曲疯狂的死亡乐章。
整个北元营地都炸了锅。无数鞑子兵从帐篷里冲出来,有的还没穿好裤子,睡眼惺忪地提着刀,没头苍蝇一样乱撞。
王麻子看得心头火热,手里的刀柄都快被他捏出水来了。
“公子!打吧!再不打,他们就要分出胜负了!”
朱剩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抹近乎病态的笑容。他等的就是这一刻,等这两条疯狗咬得最狠、谁也腾不出手来的这一刻。
“急什么?”他慢悠悠地开口,声音却带着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冰冷,“好戏才刚刚开始。”
他转过头,看向王麻子:“你,带几名兄弟,从西边那条小路摸下去。记住,别往帅帐那边凑,给老子去烧他们的粮草!马厩也别放过!动静搞得越大越好,最好让所有人都以为咱们是从西边攻进来的。”
“烧粮草?”王麻子一愣,随即恍然大悟,脸上露出一个佩服的坏笑,“得嘞!公子您就瞧好吧!”
釜底抽薪!狠!
朱剩又指向另一名队员:“你,带剩下的人,跟我从东边下去。我们去……捡垃圾。”
“捡垃圾?”那队长满脸问号。
朱剩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在月光的照下,显得格外狰狞。
“对,捡垃圾。”他慢悠悠地重复,马鞭朝不远处的战场方向虚指,“没瞧见那些马儿吗?全是上等战马!万一被人不小心捅死了,岂不可惜?”他舌尖舔了舔下唇,语气里的贪婪几乎要溢出来,“不如咱们替‘鞑子’好好‘处理’一下。”
这才是他的真心思。
杀鞑子?那边早有兵马拼得你死我活,他犯不着凑这个热闹。朱剩这辈子只认一个理——趁你病,要你命!最好还能从死人身上扒下三层油皮来,这才叫不亏。
“都听明白了?”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像淬了冰的刀子,刺破了夜的静谧。
“明白了!”陷阵营的士兵们立刻压低了声量,可那齐声的怒吼里满是按捺不住的亢奋,每个人的眼睛都在火光下亮得吓人,活像一群嗅到血腥味的饿狼,绿光灼灼。
打仗?他们刀头舔血惯了,从不怕死。可哪有这种躲在暗处看戏,还能顺手发笔横财的仗?这简直比喝了烈酒还要过瘾!
“出发!”
朱剩一挥手,率先猫着腰,像一只狸猫,顺着陡峭的山坡滑了下去。
……
山谷下的混乱已经达到了顶点。
王麻子那边果然不负众望,几捆浸了油的干草扔进粮草堆,熊熊大火冲天而起,映红了半边夜空。受惊的战马嘶鸣着,挣断了缰绳,在营地里横冲直撞,将本就混乱的局面搅得更加一塌糊涂。
“走水啦!救火啊!”
“马!我的马!”
无数鞑子兵被吸引了过去,根本没人注意到,另一股“鬼魂”正悄悄潜入了营地的另一侧。
朱剩带着人,在混乱中拉上马匹不断的远离战场。
“发财了……”一名陷阵营兄弟喃喃自语。
“发个屁的财!”朱剩反手一巴掌狠狠拍在那士兵后脑勺上,力道重得让对方一个趔趄,“都给老子麻溜点!先把这些战马牵到坡下圈好!没长眼吗?战场里头还有不少惊了魂的马儿在打转,再磨蹭一会儿跑丢了,看老子扒了你们的皮!”
陷阵营的兵卒被这一巴掌拍得浑身一激灵,先前那点琢磨发财的心思瞬间烟消云散,忙不迭应着“是!”,转身就往硝烟未散的战场冲,脚步快得像是身后有追兵。
朱剩却没动,他叉着腰站在坡边,眉头拧成个疙瘩,冷眼看着兄弟们在马群里穿梭。火光中,他的目光扫过战场每一处动静,耳朵也支棱着,警惕地捕捉着四周的风吹草动——这种趁乱“捡便宜”的时候,最容不得半分大意。
就在这时,一阵杂乱的马蹄声和惊惶的呼喊声从侧后方传来。
朱剩猛地转头,只见十来个鞑子兵护着个穿锦袍的胖子,正跌跌撞撞地从灌木丛里钻出来。那胖子脑满肠肥,锦袍上沾着泥污,脸涨得通红,嘴里还不停吆喝着“快!再快点!”,显然是想趁着夜色和混乱逃出营地。
两拨人就这么撞了个正着。
空气瞬间凝固了。朱剩和那锦袍胖子四目相对,鞑子兵的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弯刀上,陷阵营的兄弟们也停下了手头的活,惊愕地转头望过来——双方都是一愣,谁也没料到会在这儿撞见对方。
那个锦袍胖子看到朱剩他们身上的大明军服,吓得“妈呀”一声,肥硕的身体抖得像块肥肉。
“杀!”
没有半句废话。朱剩吐出一个字。
陷阵营的士兵们如同饿虎扑食,瞬间冲了上去。他们本就是精锐,又是以逸待劳,对付这几个惊弓之鸟般的护卫,简直是砍瓜切菜。
不到十个呼吸,战斗就结束了。
地上多了十几具尸体,那个锦袍胖子瘫在地上,裤裆里湿了一大片,散发着骚臭。
朱剩走过去,用刀尖挑起他的下巴。
“你,是干什么的?”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我……我是个商人,只是跟着北边的人做点生意……”胖子语无伦次地求饶。
“商人?”朱剩的刀锋在他肥胖的脸颊上轻轻划过,留下一道血痕,“我看着不像啊。”
他一把扯开胖子的衣领,一枚用金线绣着狼头图腾的令牌掉了出来。
北元后勤官。
朱剩笑了。他今晚的运气,不是一般的好。
“把他捆起来,嘴堵上,带走!”朱剩命令道,“这头肥羊,说不定能问出有用的东西。”
就在这时,一名负责警戒的士兵突然低声示警:“公子,有人过来了!”
朱剩眼神一凝,立刻带着人闪到草丛里。
只见几名黑衣死士,浑身浴血,正搀扶着一个同样装束、但小腹上插着一截断箭的同伴,踉踉跄跄地朝这边退来。看样子,他们在北元精锐的拼死抵抗下,吃了大亏,任务失败,准备撤退了。
他们撤退的路线,正好要经过朱剩他们藏身的这片区域。
朱剩的嘴角,再次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
喜欢大明第一会所:海天宴!请大家收藏:(m.shuhesw.com)大明第一会所:海天宴!书河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