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刚亮，段嘉觅就一身笔挺军装去了北市军区报到。
叶璃送他到门口，看着他大步流星的背影，心里踏实得很。
转身把尘尘和瑶瑶送到对门林家，自己才往学校赶。
刚在教室坐定，摊开书本没多久，教室后门就“吱呀”一声被推开。
王国华耷拉着脑袋走进来，眼底乌青得像被人打了两拳，头发乱糟糟的，衬衫领口还沾着点奶渍，瞧着格外狼狈。
他没看别人，径直冲到叶璃桌前，声音带着点哀求，
“叶同学，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叶璃从书本里抬起头，目光凉凉地扫了他一眼，嘴角勾着点似笑非笑，
“王同学有话就在这儿说吧，我可不想再被人堵着造谣，说我跟谁‘借一步’搞小动作。”
教室里顿时静了静，几道目光偷偷瞟过来。
王国华的脸“腾”地红了，手在裤缝上蹭了又蹭，支支吾吾半天，才憋出句话，
“叶同学，求你去派出所撤个案吧？吴青青她……她那天是跟我吵架吵昏了头，才失了理智，不是故意要污蔑你的。”
他话音刚落，旁边的安心“啪”地合上笔帽，瞪圆了眼睛，
“王国华你讲点道理行不行？她不是故意的，难道是被鬼附身了？在学校门口撒泼打滚，把脏水往叶璃姐身上泼，那架势恨不得把人逼死，现在一句‘失了理智’就想翻篇？你们俩可真会省事！”
王国华被怼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眼角的余光瞥见周围同学都在偷偷打量，只觉得脸皮像被人按在地上摩擦，烫得厉害。
他索性不去看安心，眼睛直勾勾盯着叶璃，语气里带着点执拗的伤感，
“叶同学，就当看在我的面子上，饶她这一回行不行？”
其实他打心底里不想管吴青青的死活。
这个把他的日子搅得鸡飞狗跳的女人，他早就烦透了。
可她现在被关在局子里，没人带的孩子昨晚哭闹了一整夜。
家里老人也指着鼻子骂他没本事，再这么折腾下去，他真要扛不住了。
叶璃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眼神里满是诧异，
“王同学，你是不是忘了？我跟你好像没什么交情吧？你在我这儿，哪来的‘面子’可言？”
她收起笑意，语气沉了沉，
“吴青青她也是考上大学的人，难道不知道造谣诬陷有多恶心？她是成年人了，自己做的事，就得自己扛着。”
王国华被噎得说不出话，嘴唇哆嗦着，眼里渐渐浮起层红血丝，
“可……可孩子不能没人管啊！那孩子才几个月大，昨晚看不到吴青青哭了一宿，嗓子都哑了……”
他声音越来越低，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委屈，
“我知道她错了，可看在孩子的份上，能不能……”
叶璃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没什么波澜。
犯错的是吴青青，受苦的却是孩子，这道理她懂，可若是因为同情就松口，那昨天在校门口受的委屈、被泼的脏水，又算什么？
“孩子是无辜的。”
叶璃淡淡开口，
“你可以先请邻居帮忙照看着，或者让家里老人带。至于撤案——”
她顿了顿，目光清明，
“等吴青青真正意识到自己错了，在派出所写好悔过书，保证以后不再纠缠，再说吧。”
王国华愣了愣，像是没料到她会松口，眼里瞬间燃起点光，
“真的？她只要写悔过书就行？”
“前提是，她得真心悔过。”
叶璃强调道，
“不然，谁也帮不了她。若是她再有一下次，我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她。”
王国华连连点头，嘴里说着“谢谢”，转身匆匆往外走，背影看着竟比来时轻快了些。
安心在旁边撇撇嘴，
“叶璃姐，你就该让吴青青和他吃点苦头！”
叶璃合上书，望向窗外，
“我不是为了他，也不是为了吴青青，是为了那个孩子。”
毕竟，孩子是无辜的。
教室里渐渐恢复了安静，阳光透过窗棂落在书页上，暖融融的。
叶璃却轻轻叹了口气。
这世上的事，从来都不是非黑即白的。
有时候，总得给别人一点回头的余地，也给自己留一分心安。
放学铃刚响，叶璃就往林家赶。
刚推开四合院的门，就见堂屋门口站着两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竟是林启睿和陈丽红。
“大表哥，大表嫂。”
叶璃像往常一样打招呼，目光平静无波。
林启睿扭扭捏捏的从嗓子眼里哼出一声，
“嗯，放学了！”
陈丽红直接对她视而不见，鼻子里冷哼了一声，直接将头扭到一边。
她心里正憋着一团火呢！
从前在这四合院里住得舒舒服服，几间大房敞亮不说，厕所厨房样样方便。
自从叶璃来了，愣是让他们搬去了单位分的小平房。
又矮又潮，夜里起夜还得往公共厕所跑，跟这儿比简直是天上地下。
这口气，她怎么咽得下？
“外公外婆，我们先回去了。”
叶璃也不恼，和林家二老说了一声，朝着两孩子招手，
“尘尘，瑶瑶，咱们回家了。”
“哎！妈妈！”
俩小家伙蹦蹦跳跳跑过来，刚要拉叶璃的手，就被陈丽红阴阳怪气的声音截住了，
“哟，叶璃可真有本事啊，把爷奶当免费保姆使呢？”
她双手叉腰，声音尖得像锥子，
“也不瞧瞧爷奶多大岁数了，天天围着你那俩小祖宗转，累得腰都直不起来，你倒好，上完学拍拍屁股就走人，脸皮可真够厚的！”
林老太太手里的搪瓷缸往桌上一撂，瞪了陈丽红一眼，
“你少说两句！璃璃上学忙，我和你爷爷带孩子乐意，碍着你什么事了？”
林启睿也拉了拉陈丽红的胳膊，嗫嚅道，
“少说两句吧……”
“我凭什么少说？”
陈丽红甩开他的手，嗓门更高了，
“这院子本来就该是我们的！要不是她叶璃，我们能住那破平房？现在倒好，她占着好地方，还把爷奶当牛使，天下哪有这道理！”
林老爷子冷哼一声，
“滚滚滚，以后少来碍我们眼睛。这院子是知月的，和你们有什么关系？再说了，璃璃每个月出十五块钱请了帮工来家里照顾我们。你们呢？这些年可都是你们奶伺候你们了。还有脸说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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