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阳站在山巅,拂尘轻扬的瞬间,指尖感受到一丝微弱的牵引。那道来自南方的符光并未消散,反而在山风中轻轻颤动,如同回应他的注视。他没有收回手,而是将通天箓缓缓抬起,灵根深处那层冰封般的滞涩正悄然松动。他闭眼片刻,再睁时,掌心已多出三张空白符纸。
他以尘尾为笔,依次在符纸上勾画。第一道符引动青木之气,纹路如藤蔓蜿蜒,直指东方截教旧地;第二道凝金锐之韵,线条刚正不折,飞向玉清境边缘;第三道则化水行流转之形,悄然没入荒野深处。三道符诏无声破空,消失在天际。
三日后,龙虎山门前云雾渐聚。截教一名年轻符修率先抵达,肩扛一卷残破符布,上面刻满剑形符纹;阐教两名中年道士并肩而来,袖中符册厚重,步履沉稳;更远处,几名散修自山林走出,衣衫粗陋,手中却紧握自制符板,目光谨慎而热切。
玄阳立于祖师殿前的石台之上,台面无阶无座,只铺一层素石。他抬手一引,万灵拂尘横空,尘尾展开,轻轻扫过地面。一道符纹自拂尘下浮现,呈环形延展,圈定讲坛范围。他开口:“凡持符意而来者,皆可登台。不论师承,不拘流派,唯以符相通为凭。”
台下众人面面相觑。良久,那截教符修走上前,将符布铺开,双手结印。符纹亮起,数十道剑形虚影腾空而起,交织成阵,呼啸盘旋。台下有人低声赞叹,也有人皱眉。
一名阐教弟子越众而出,拱手道:“符形散乱,剑意无序,此阵若临战,必生反噬。”
截教符修冷哼:“我教符重势,不拘小节。你懂什么?”
“符势再强,若无律束,终成祸乱。”阐教弟子毫不退让。
争执渐起,台下气氛紧绷。玄阳缓缓起身,拂尘轻点虚空。两股符力被同时牵引,凝于空中,化作两幅光幕并列显现。左边是剑影奔腾,如江河决堤;右边是符线规整,似星轨运行。
他声音不高:“截教之符,如风雷激荡,重在破局;阐教之符,如山岳镇守,贵在持衡。二者皆合道理,何须分高下?”
话音未落,他并指划空,一道新符自指尖成形。符基为太极流转,上接剑意如锋,下承律纹如网。刹那间,天地气机微动,空中两股符力竟缓缓交融,剑影不再狂乱,律线亦添灵动。
台下一片寂静。
片刻后,有人低语:“这符……竟能调和两派之异?”
玄阳将符影凝于半空,任其缓缓扩散,化作无数细碎光点,飘向众人。每一道光点落下,皆在观者心中映出符意。有人闭目感悟,有人急忙取出符纸临摹,更有散修跪地叩首,口中喃喃:“原来符道,竟能如此……”
讲坛之上,气氛悄然转变。一名老符修拄杖而立,满脸皱纹堆叠,眼中却透着疑虑。他上前一步,声音沙哑:“符道精微,历来只传心腹。今日你将其公之于众,不怕后人滥用,反害自身?不怕道法流俗,失其根本?”
玄阳静立片刻,未答。
他缓缓抬起手,通天箓悬于头顶,心神沉入符意。一道新符在他掌心成形——无锋无刃,无阵无印。符纹描绘的是田垄纵横,农人弯腰插秧;是匠人挥斧造屋,木屑纷飞;是孩童围坐石台,指着空中浮现的简单符文,齐声诵读。
符成刹那,台下众人皆怔。
“此符不伤人,不镇敌,”玄阳声音低缓,“但它能让农人知春耕秋收之期,让匠人避雷火木煞之灾,让孩童识字记事,传承文明。”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符之道,不止于战,不止于修。它可载理,可传知,可助万民安生。”
全场寂然。
风掠过山门,拂动众人衣袍。那老符修久久未语,最终缓缓放下手中拐杖,从怀中取出一张泛黄符纸,颤巍巍递向台前:“这是我族祖传的‘避雷引水符’,愿……愿献于此会。”
话音刚落,苍梧从弟子群中走出,双手捧符:“我所研‘节气引灵符’,可测风雨寒暑,今日公开。”灵素紧随其后,轻声道:“我改良的‘静心安神符’,更适合凡人调息养神,也愿共享。”
一道道符光接连亮起。有描绘织布之序的,有记录药草生长周期的,有标注山川水源流向的。符影交织,如星河倾泻,映照整座龙虎山。
玄阳立于讲坛中央,拂尘轻垂。他未再说话,只是静静看着那一道道符光升空,融入天地。有些飞向远方,有些落在山间村落,有些被散修小心翼翼收起,揣入怀中。
日影西斜,讲坛之上仍有人登台演符。一名异族老者用骨片刻符,展示如何以符纹指引迁徙路线;一名年轻樵夫模模糊糊画出几道线条,竟是他凭直觉总结的“避虎符”。虽粗糙,却引得众人驻足参详。
玄阳转身走下石台,步入弟子群中。苍梧正与一名截教符修低声讨论符基构建,灵素则在帮一名受伤散修调整符力流转路径。他轻轻点头,未惊动任何人。
夜幕降临,山门前仍未散去。符光如雨,纷纷扬扬落向洪荒各地。有人连夜启程,带着符影奔向边陲;有人就地盘坐,反复描摹新学符纹;更有远在千里之外的村落,忽然家家户户窗前亮起微光,那是符意随风而至,悄然显现。
玄阳立于山门石阶,仰望夜空。星河浩瀚,其中几点光亮似与符光呼应,忽明忽暗。
他抬起手,万灵拂尘轻轻一扬。尘丝拂过夜风,一道细微的符线自指尖射出,直入云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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