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俊的掌心火光翻腾,那一抹金光始终不散,像根细线缠在识海深处。他猛地抬头,目光如刀劈向残阵中央的青衫身影。玄阳依旧静立,双手交叠于胸前,指尖微动,仿佛在虚空中勾画什么。那动作极轻,却让帝俊心头一紧。
火浪未停,九轮伪日再度轰鸣,太阳真火如天河倒灌,狠狠砸向残阵。符链剧烈震颤,六象柱中最后两根——土符与雷符接连崩裂,尘土炸起三丈高。鲲鹏被锁的翅膀猛然一挣,尘丝断裂一缕,却仍不得脱。
就在这一瞬,玄阳动了。
他不再凝神画符,而是将万灵拂尘猛然插入脚前大地。尘尾触地刹那,地脉深处传来一声闷响,如同沉睡的巨兽被惊醒。他眉心符纹骤然亮起,随即转为暗红,一缕血线自额角滑落,顺着鼻梁淌至唇边。
他以精血为引,借地脉回流之力,将残存符意逆向注入东皇太一催动混沌钟的手臂经络。那钟声本是连绵不绝,此刻却在一声高亢之后,出现了一丝极细微的迟滞。
天地间,寂静了一息。
玄阳双目骤睁,右手自怀中抽出通天箓,左手并指如刀,在眉心狠狠一划。鲜血顺指而下,在箓纸上迅速勾出一道扭曲符文——逆符·断律。此符不攻肉身,不破法宝,专断天地运转所依之“律”。
符成刹那,混沌钟声戛然而止。
东皇太一身体一僵,握钟之手猛然抽搐。那钟体本是悬浮于空,自行旋转不息,此刻竟在半空中顿住,连光芒都黯淡下来。他眼中闪过一丝惊怒,随即强行催力,钟体再度震动,可那律动已失原本节奏,音波紊乱,反噬自身。
共工趴伏在不周山根,半边身子已嵌入岩层。他抬头望见钟声停滞,喉咙里滚出一声低吼。祝融残存的右臂抬起,指尖燃起一点幽蓝火焰。后土踏地,双足陷入泥土三寸,双手结印。句芒折枝为引,木气瞬间蔓延战场边缘。
十二祖巫残存之力,尽数汇聚。
盘古虚影自地底升起,高达千丈,斧刃所指,正是东皇太一所在。那斧光未落,仅是浮现,便让天地色变。妖族将士纷纷后退,连帝俊都微微侧身,掌心火光凝而不发。
东皇太一怒吼,欲引爆混沌钟内积攒的周天星力。钟体开始膨胀,星光自缝隙溢出,眼看就要炸开。玄阳咬破舌尖,一口血雾喷在万灵拂尘上。尘丝暴长,缠住钟体底部,硬生生将其下拉三尺。
空间法则因符力扭曲,局部地脉隆起,形成一道弧形屏障。混沌钟护幕出现裂痕,星光从中泄露,如针般刺入虚空。
共工与祝融同时跃起,一个以脊骨为引,撞向钟体裂痕;一个将最后心火注入东皇太一肩头妖印。那印记本是金乌血脉象征,此刻被都天神火点燃,剧烈燃烧,防御瞬间瓦解。
盘古虚影举斧。
斧落。
一道光斩自天而降,贯穿东皇太一身躯。他未惨叫,也未挣扎,只是在光刃入体的瞬间,抬头望向帝俊。
肉身崩解,自胸口开始,化为点点金光消散。可他的神识未灭,残灵盘旋于钟旁,欲携钟遁入星海。
玄阳抬手,通天箓轻点虚空。箓中浮现出一道古篆——“封”。此符出自太清老子所授,非攻非守,却含定命之意。符光落于混沌钟表面,钟体顿时凝滞半空,再无法动弹。
东皇太一最后回望帝俊,嘴唇微动。
“守……日……”
三字出口,真灵溃散。唯有一道极细的金光,从残魂中分离,飞向九日之一。那轮金乌微微一颤,光芒暗了一瞬,随即恢复如常。
混沌钟缓缓坠落。
共工拖着断裂的左腿爬起,从怀中取出一条玄冰锁链,缠住钟体。祝融残存的火焰在链上烧了一圈,封住最后一丝灵性。钟被拖向不周山残基,沉入地缝深处。
战场忽然安静。
风卷着灰烬掠过残阵,玄阳站在原地,手中拂尘只剩半截尘丝。他嘴角不断渗血,眉心符纹已成焦黑色,可他仍挺直脊背,目光未离帝俊。
帝俊站在九日之上,五指紧握,指节泛白。他望着那轮曾接纳东皇残魂的金乌,眼神剧烈波动。片刻后,他缓缓抬起手,掌心火光再度凝聚,比之前更炽,更烈。
玄阳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将通天箓收回怀中。他双手缓缓抬起,掌心朝天,指尖微微颤抖。这不是画符的姿势,而是承接之势。
他知道,下一击,必是倾尽所有。
帝俊五指猛然张开,九轮伪日同时震颤,火流汇聚成柱,直指残阵核心。玄阳双臂微抬,将拂尘残柄横于胸前。
火柱落下前一瞬,远处观战的老子轻抚太极图,元始天尊眉头紧锁。鲲鹏伏地不动,眼中最后一丝挣扎也已熄灭。
玄阳的指尖在拂尘柄上轻轻一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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