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阳指尖微凝,拂尘末端那根银丝的卷曲仍未消解。他未动声色,只将拂尘收回囊中,转身离了高台。云层在他身后缓缓合拢,风不起,气不涌,仿佛方才那一瞬的异动从未发生。
他行至洞府门前,石门无须开启,自有灵机牵引,悄然滑开一线。洞内陈设简素,仅一蒲团、一案几、一灯盏,灯火不摇,光色淡青。他盘坐于蒲团之上,取出万灵拂尘,横置膝前。指腹轻抚尘尾,触到那根扭曲的银丝时,掌心微微一滞——牵引之力仍在,如蛛丝缠指,细而不断。
他闭目,以灵根为引,神识逆溯而去。那一丝混沌回波藏得极深,若非他本源与大道同频,几不可察。此刻清晰浮现:不是攻击,亦非诅咒,更像是一道标记,悄然烙在符器边缘,随时可被激活。
玄阳不动声色,默运老子所授封印之法。一道无形符令自心而发,沿通天箓脉络流转周身,最终注入拂尘之中。刹那间,那根银丝轻轻一震,卷曲之势顿消,恢复如初。再探其内,已无外力残留。
他睁开眼,取下腕上通天箓,置于掌心。箓体微凉,符纹静伏。他以太极轮转之意催动灵根,阴阳二气在其间缓行一周。符纹逐一亮起,次第分明,主干清晰,未见紊乱。待最后一道金线燃起,整幅箓图如星河铺展,旋即归于沉寂。
确认无碍,他将通天箓重新系回手腕。
拂尘与箓皆已清查完毕,隐患暂除。但他并未放松。此行所赴之地,非寻常险境,而是混沌魔神以意志编织的伪序网络。一旦踏入,每一步都可能触发预设陷阱。他所需依仗的,不只是法宝,更是手中这批新炼之符。
他打开拂尘囊侧袋,取出三叠符纸。第一叠色泽灰白,边缘隐有波纹流动,是隐匿踪迹、遮蔽气息的“匿形符”;第二叠呈淡金,纹路如墙垣交错,乃太极化生出的“守御符”,可瞬间构筑屏障;第三叠漆黑如墨,中央一道裂痕状符线贯穿始终,是专为破障所制的“断序符”,一经激发,能强行撕裂局部规则结构。
他逐一检视,将符纸按类归入囊中三层隔袋。就在放入最后一张“断序符”时,两张符纸边缘相触,忽有一丝微震自袋中传出,似两股气劲相冲。玄阳立即将手按住囊口,以柔劲包裹其内,缓释波动。片刻后,震动平息。
他眉头微锁。这些符文皆由他亲手绘制,本该同源共气,如今却生排斥,说明其中蕴含的规则过于锋利,彼此靠近便如利刃相磨,极易暴露行踪。若在混沌节点中使用,恐怕未及发动,便已被对方察觉。
他沉思片刻,决定以太极之道压制其锋。再度运功,将三组符箓分别裹入一层柔和灵韵之中,使其由“显”转“隐”,由“攻”转“藏”。如此虽会略减威力,却能确保潜行之效。
最后一张符,未曾归类。它不在三叠之中,而是单独藏于袖内。此符无名,亦无形,仅是一道由灵根本源凝成的印记,尚未具现于纸。它不属任何体系,不受天机记录,甚至连玄阳自己也无法完全掌控其变化。老子曾言,此符若成,或可直指混沌母体核心,但也最易引来反噬。
他将这道符种封入拂尘柄深处,与此前封印的初始符文合一。尘柄微颤,随即安静。
装备已齐,心神无漏。
玄阳起身,推门而出。
洞府之外,荒山连绵。他选中一座废弃已久的孤峰,山体斑驳,岩层裸露,地脉残损,正是测试符威的最佳之所。更重要的是,此处曾为远古战场,地下残留些许混沌余息,虽已稀薄,却足以模拟边境环境。
他立于山顶,双足微分,呼吸平稳。四周寂静,唯有风掠过石缝的轻响。他闭上双眼,不再依赖视觉构图,而是倾听大地深处传来的脉动。岩石的裂痕、土壤的断层、地下水的流向——每一处细微变动,都在传递某种天然形成的符语残响。
他捕捉其中一段规律,缓慢梳理,将其转化为可书写的基础符序。
睁眼刹那,右手虚划。
一道井字真符凭空成形,不落于纸,不刻于石,直接嵌入虚空。符光乍现,呈银白之色,边缘泛着极淡的青晕。符成瞬间,整座山体猛然一震。
轰!
一声巨响未起,山体却已崩解。岩石如遭无形之力碾压,层层断裂,寸寸碎裂。砂石尚未落地,已在半空中化为细粉,随风飘散。整座荒山在数息之内塌陷大半,唯余中央一片平整石坪,而玄阳仍立其上,衣袍未扬,发丝未乱。
他低头看着脚下。
方才站立之处,原本是一块凸起的岩脊,此刻已被符力抹平,光滑如镜。他蹲下身,指尖轻触地面,感受到一丝残留的震荡余波。这股力量并未完全消散,反而顺着地脉向远处延伸,隐隐触动了更深的地壳结构。
他站起身,望向北冥方向。
试炼已毕,符道之威确已达预期。匿形可避探查,守御能抗冲击,破障足以撕裂规则,而那无名符种,尚存变数,但已有根基。
他伸手抚过拂尘,确认所有符箓安好。囊中三组符纸各居其位,互不干扰。尘尾银丝不再卷曲,通天箓贴腕稳定,灵根运转顺畅,神识清明无碍。
一切准备就绪。
他迈步向前,踏下石坪,走入荒野深处。脚步平稳,不急不缓。前方地势渐低,雾气升腾,隐约可见一道断裂的峡谷横亘于前,谷底幽暗,不见底端。那是通往北冥裂口的必经之路,也是混沌气息最早渗出之地。
玄阳停步于峡谷边缘。
他从拂尘囊中取出一枚匿形符,夹于指间。符纸微凉,波纹隐现。他未立即启用,只是凝视着谷中浓雾。
忽然,囊中某处传来一丝极轻微的抖动。
他神色不变,缓缓将手探入内袋,触到那张尚未命名的符种。果然,它正在回应什么——不是外界的召唤,而是某种内在的共鸣,仿佛深处有物,正等待被唤醒。
他收回手,将匿形符收好。
目光最后扫过四周。
荒山已毁,尘土未落。风从峡谷吹出,带着一丝不属于洪荒的冷意。
他抬脚,踏入雾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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