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袍人指尖的禁符光束撞上荒坡伪符的刹那,玄阳脚底一沉,逆引归墟阵轰然运转。那股吞噬之力被截流三成,顺着地脉反灌入埋藏的“影”符网络,整片桃林根系如受牵引,微微震颤。他双目闭合,识海中符纹流转不息,灰袍人动作的每一丝轨迹都被拆解成细碎符序,层层叠印。
他不动,却已落子。
桃树根须悄然膨胀,与地下符线交缠成网,九宫方位的节点逐一亮起微光。这不是强抗,而是太极轮转的化力之法——外来压迫越重,阵法偏移越疾。光束未至村落中心,已被导引向东南角的地底空洞,轰然塌陷出一道裂隙,尘土翻涌而上,又被无形之力压回。
灰袍人肩上的符链轻震,似察觉异常,但未停手。他掌心下压,符禁之塔的虚影愈发凝实,塔顶残符旋转加快,竟在空中拉出一圈圈灰暗涟漪,如同某种规则正在缓缓收紧。
南方黑袍阵列齐步向前,胸前轮回锁纹骤然发烫,百余人同时抬手,掌心浮现出幽蓝锁链虚影,直指学堂方向。那些锁链并非实体,却带着摄魂之效,试图穿透孩童涂鸦的墙壁,勾连神识。西北断崖七名星袍老者并指划空,星轨投影自天穹垂落,交织成网,天地灵气的流动节奏被强行扭曲,原本平稳运行的符阵节点开始紊乱。东方河面血烛燃尽,赤目祭司口吐黑雾,身形暴涨,皮肤下浮现出扭曲图腾,踏水而来,每一步都激起腥红波纹。
三方攻势交错,如三把利刃同时刺向阵眼。
玄阳左手抬起,通天箓贴于脊背,一缕淡紫气流自符箓深处渗出,顺着经络汇入掌心。他五指微屈,结出太清印,将那缕紫气注入阵心石碑。碑面符纹瞬间稳定,原本摇曳的光点重新归位,九宫大阵的轮转之势恢复流畅。
但这只是暂缓。
真正的破局,在于那些被忽视的痕迹。
他右手拂尘轻扬,尘尾扫过门槛、墙角、院中石阶——每一处都曾有孩童用木炭涂抹歪斜笔画。这些稚拙线条本无意义,可此刻,当外力冲击扰乱天地节律时,它们反而成了最隐蔽的干扰源。因为出自未经修行之人之手,未沾染任何功法气息,不被规则识别为“符”,却又能承载微弱灵性。
拂尘所及,那些涂鸦逐一亮起淡淡金光。
“稚心符引”激活。
灰袍人肩上符链忽然出现一丝滞涩,其中一枚细环轻微偏转,与整体节奏错开半拍。那看似微不足道的偏差,却让符禁之塔吸收灵气的速度慢了一瞬。就是这一瞬,阵法获得喘息,东南角即将崩溃的节点得以重组。
灰袍人终于侧首,目光穿过烟尘,落在桃树下的身影上。
“你……改写了符链共振?”他的声音依旧冰冷,却多了一丝迟疑。
玄阳不答,只将拂尘收回身侧,双手缓缓抬起,掌心相对,仿佛托举着无形之物。他并未调动更强力量,反而在阵法运转最稳之时,悄然放松了东南角的防御。
那一处节点的光芒变得黯淡,隐约透出一丝波动——伪造的“原始符核”气息,正从裂缝中缓缓逸散。
灰袍人瞳孔微缩。
他等的就是这个。
符禁之塔猛然扩张,塔顶残符急速旋转,形成小型漩涡,直指东南方向。吞噬之力陡增数倍,连地面砂石都被吸离原位,飞旋而起。他双肩符链疯狂转动,雾气面孔微微前倾,显然已全力催动。
玄阳等的,也正是这一刻。
就在对方精神高度凝聚、符链塔结构趋于极限的瞬间,他右脚轻轻一点地面。
学堂地基深处,一张从未启用的符纸悄然燃烧。
“归墟镜像符”启动。
这张符并非攻击,也非防御,而是以玄阳自身对符道的理解为基,短暂复制目标结构,并引发内部共振。它无法摧毁符禁之塔,却能在其最脆弱的时刻,制造一次逆向反馈。
刹那间,虚空中那座符链之塔的轮廓出现细微扭曲,塔身浮现蛛网般的裂痕,虽一闪即逝,却让灰袍人身体猛然一僵。
他第一次露出痛楚之色。
双肩符链齐齐震颤,其中一枚深灰色的环扣表面,竟浮现出一道裂痕。雾气面孔剧烈波动,仿佛体内有东西在挣扎。他脚步后退半步,掌心下压之势被迫中断,吞噬漩涡戛然而止。
女娲立于河岸高台,彩绫环绕周身,察觉到地脉震动减弱,立刻加强结界支撑。她未出手,却将河底灵流引入阵法循环,使九宫大阵的根基更加稳固。
灰袍人悬浮半空,双肩符链缓缓减速,雾气面孔转向玄阳,声音低了几分:“你……接触过混沌核心?”
玄阳仍站在桃树之下,万灵拂尘垂地,通天箓微光流转。他没有回答,目光越过对方肩头,落在那枚裂开的符环上。
那里,隐隐浮现出一个古老印记——三道交错的弧线,环绕一枚残缺符眼。
他曾在一个深夜见过这印记。
那时,通天教主昏迷于血池边缘,剑柄上刻着同样的纹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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