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什么了?”林皓然和月恺璇同时望过去。
柳心怡的脸上,带着一种混杂着兴奋和惊惧的复杂表情。
她指着全息屏幕,对走过来的众人说:“我和杨冬,把你们带回来的能量残留数据,和我们之前建立的所有数据库,进行了亿万次的交叉比对和模型推演。”
“然后呢?”林皓然问。
“然后,我们发现了一个规律。”杨冬推了推眼镜,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干涩。
“‘影’的能量,或者说,‘秩序’的法则之力,它不是凭空出现的。”
“它像一个最高级的杀毒软件,平时潜伏在世界的底层,只有被特定的‘关键词’触发,才会启动。”
“什么关键词?”
“异常。”柳心怡接话道,“任何超出它预设轨迹的人、事、物,都会增加它的‘关注度’。”
“比如,天命之器碎片的能量波动,比如皓然你体内金色愿力和血之契约的冲突,再比如……两个世界的重叠。”
“我们的每一次行动,每一次战斗,其实都是在它的监视之下。”
杨冬补充道,“只不过,以前我们的‘异常’等级不够高,它最多派一些‘猎影’这样的工具来处理。”
“但在泣魂谷,你们和龙脉之心产生了共鸣,皓然你甚至想引爆两种对冲能量。”
“这个‘异常’等级,瞬间爆表了。”
“所以,‘影’的本体,或者说真身,才会降临。”
听完两人的分析,所有人都沉默了。
这个结论,让人不寒而栗。
他们就像是生活在一个巨大服务器里的代码,一举一动,都被监控着。
只要行为稍微出格,就会被管理员盯上。
“这个发现,有什么用?”林皓然问。
他知道,柳心怡和杨冬,不会只带回来一个让人绝望的消息。
“当然有用!”柳心怡的眼睛亮了起来,“既然是程序,就有逻辑!既然有逻辑,就有空子可以钻!”
她手指在虚拟键盘上飞快敲击,调出了一张复杂的星图。
“这是我们根据能量模型,反向推演出的‘秩序’法则在现实世界的节点图。”
“你们看,这些红色的点,是‘秩序’之力最浓郁,监控最严密的地方。”
“大多是政府、军队、大型企业总部。”
“而这些蓝色的点,是法则最薄弱的地方。”
“大多是能量混乱的区域,比如某些古战场,或者像月影集市那样的三不管地带。”
“‘影’的力量,不是无所不能的。它更倾向于维持宏观的‘秩序’,对于一些混乱的角落,它的监控力,会相对下降。”
“所以,我们的行动,要尽量选择在这些蓝色区域进行。”杨冬总结道。
林皓然点点头,这个发现,至关重要。
这等于给了他们一张,可以躲避“天眼”的地图。
“但这还不够。”林皓然说,“躲避,只能让我们暂时安全。我们还需要力量,足以反抗它的力量。”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手中的六角形机关盒上。
天命之器。
这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我们必须,加快收集碎片的进度。”月恺璇说。
“只有集齐十二块碎片,重聚天命之器,我们才有可能,获得与它对等的,掀翻棋盘的资格。”
“可我们现在,就像是黑夜里的萤火虫。”李雨担忧地说。
“只要我们去寻找碎片,就一定会产生能量波动,到时候,又会把‘影’给引来。”
这是一个死循环。
寻找力量,就会被发现。
不找,就是等死。
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客厅里,气氛再次变得压抑。
林皓然看着自己的伙伴们,看着他们眉宇间的愁容。
他知道,这个时候,他必须站出来。
作为领袖,他不仅要点燃大家的斗志,更要找到那条,看起来根本不存在的路。
“谁说,我们一定要偷偷摸摸的?”
林皓然忽然开口。
所有人都愣住了,不解地看着他。
“它视我们为‘异常’,想清除我们。”林皓然的嘴角,勾起一抹疯狂的弧度,“那我们就干脆,闹得再大一点。”
“皓然,你什么意思?”柳心怡皱眉。
“我们去找盟友。”林皓然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一个,同样骄傲,同样不甘心被当成棋子,而且,拥有我们现在急需的力量的盟友。”
月恺璇的眼睛一亮,她瞬间明白了林皓然的想法。
“你是说……司马家?”
“司马家?”柳心怡和杨冬同时惊呼出声。
“不行!”柳心怡第一个反对,“他们和我们是敌人!司马明几次三番想抢夺我们的东西,跟他们合作,等于与虎谋皮!”
“我同意心怡的看法。”杨冬也说,“司马家行事诡秘,野心勃勃,我们根本无法信任他们。”
“我没说要信任他们。”林皓然摇摇头,“我们需要的,是交易,是暂时的利益捆绑。”
他站起身,走到全息屏幕前。
“你们想,司马家自诩为司马懿后人,谋划百年,追求的是‘永恒’,是掌控一切。”
“他们这样的人,能接受自己头顶上,还有一个‘神’,视他们为可以随意抹除的‘程序错误’吗?”
“他们不会。”月恺璇肯定地说,“以他们的骄傲,只会觉得,这是对他们最大的侮辱。”
“没错。”林皓然打了个响指,“敌人的敌人,就是可以争取的朋友。”
“司马明已经见识到‘影’的强大。他应该知道,他追求的永恒,在‘影’的眼里,不过是个笑话。”
“他不也在现场见到‘影’吗?他不是已经了解现状了吗?”柳心怡问道。
“不一样。”林皓然的眼神,充满了自信,“由我亲自告诉他,拥有云龙将军力量的我。还有月恺璇,是三百年前就存在的人。我们的话,有分量。”
“而且,我们有他们最需要的东西。”
“什么?”
“关于‘永生’的真相。”月恺璇接过话,“鬼面追求的‘伪永生’,正是因为三百年前,他没能得到完整的天命之器。”
“这份痛苦,司马家不会想再体验一次。而我们,拥有天命之器的核心,拥有真正的钥匙。”
工作室里,一片安静。
柳心怡和杨冬,都在快速思考着这个计划的可行性。
疯狂,大胆,但似乎……又合情合理。
“我们的目标,是集齐碎片。”
“根据古籍记载,碎片的融合,需要不同属性的愿力。”林皓然继续说,“司马家,拥有我们没有的‘紫色愿力’。”
“这是我们完成‘三元融合’,唤醒橙色愿力结晶中‘活化历史’的关键。”
“我们可以用‘影’的情报,以及‘永生’的秘密,和他们交换,换取合作的机会,共同寻找并融合天命之器的碎片。”
“这盘棋,太大了。只靠我们自己,下不完。”
林皓然看着大家,一字一句地说。
“我们要做那个,把所有棋子都卷进来的,破局之人。”
柳心怡紧紧地抿着嘴唇,她在进行最后的利弊分析。
最终,她抬起头,看着林皓然。
“我还是觉得很危险。”她说,“但是,我找不到比这更好的办法了。”
“干了!”杨冬一拍大腿,“妈的,跟神下棋,怎么能不赌一把!”
看着伙伴们再次被点燃的眼神,林皓然笑了。
他转头,看向窗外。
城市的霓虹,在夜色中闪烁,如同无数双眼睛。
他知道,在这些光芒之上,在更高远的维度,有一双眼睛,正在冷漠地注视着他们。
林皓然握紧了月恺璇的手。
“那么,第一颗子,就由我们落下吧。”
这一次,落子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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