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朱传一接到张嘉琪的电话,要请他吃饭,地点是粤州渔港。
这次朱传一还是只带了朱玲玲。张嘉琪早到一步,特意点了几道潮汕菜。
一进包厢,朱传一说道:“什么时候京城多出这么一家餐厅,装修很豪华。食材看着也很新鲜。”
“这是白小行白总夫人的产业。”
朱传一顿时明白张嘉琪把自己约到这里的用意,是在向自己示威。他不动声色的说道:“白总的夫人?我记得白总和我说过他夫人是梅州人!”
“不是梅州是湛江!”
“那是我记错了!”朱传一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
入席,张嘉琪的女秘书便叫服务员传菜。然后把茅台酒分了两个分酒器,然后又给朱玲玲倒了一杯红酒。
“他家的菜很地道!”
首先上的四道凉菜中就有潮汕的生腌,一盘生腌三点蟹,一盘生腌血蛤。
张嘉琪给朱董事长和朱玲玲一人夹了一块螃蟹。“今年的天气太反常,长江部分地区已经出现了洪涝。”
“是啊!天有不测风云。”朱传一很有水平的感慨了一句。
“人有旦夕祸福,好多事其实不用太在意,可有时偏偏就会胡思乱想。我手下的经理给我打电话说朱总面谈了中海和城建。我想这也正常,大国企有实力,比我这个跑单帮的个体户强。”
朱传一也并不显尴尬:“这也是被逼的,天阴得带伞。”
“我这把伞也还行!朱总我敬您一个!”张嘉琪举起了酒杯“朱经理一起吧!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三人同饮了一口。然后几人就不再说话,都默默的吃菜,偶尔举杯喝上一口,这种尴尬的氛围大约持续了半个小时。
电话的铃声打破了沉默,张嘉琪接起电话低声的讲了几句。
“好消息,有几车钢材明天能运到,明天我多派几个工人过去。”
“张总,还有这个必要吗!”朱玲玲说道。
“朱总是觉得太少?”张嘉琪笑着说道。
“张总,咱们也是老熟人了,明天你派人到公司结算一下之前的施工款,款项结清,通达就撤出世纪城!”
“朱总这是要撵人啊!这算不算主动违约!”张嘉琪嚼着一只醉虾,吃的津津有味。
“这怎么算是违约呢?我们双方正在协商解约。”
“可我并不同意解约。”张嘉琪说道,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朱玲玲“突然撤下来上千人您叫我怎么安排,损失要谁来承担?通达可没有过错。”
朱玲玲回呛道:“工期耽误了这么长时间和生的损失又该找谁呢?我看这件事就这么结了,各自的损失各自认!”
“施工进度放缓是客观原因造成的,通达并没有错误,未来钢材供应上来,天气转好,工作可以正常开展,这点去哪讲,通达都不理亏。哪怕闹到法院我也不怕。咱们还是按照合同办事吧!如果法院判决通达违约需要赔偿,我一分钱不会少的。”张嘉琪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
“张总你这就是胡搅蛮缠了!”
对于朱玲玲的出言不逊,张嘉琪也并不生气,只是拿起酒杯把一杯酒饮尽,对身旁的秘书说:“把单买了!”
“大可不必吧,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中国也不过就这么大,说不定将来谁会用到谁。鉴于之前的合作,和生还是可以考虑适当补偿张总撤场的部分损失?”朱传一终于开口了。
“还是董事长大气,不愧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前辈。我再敬您一杯。”张嘉琪笑着说道。
俩人同时举杯。
“咱们也不按合同违约条款算了,您拿500万,这个哑巴亏我就咽下了!以后几千万的利润我也就不要了。”
“300万,这是我的上限!”
“500万!”
“据我所知,大红门工地上现在还没人呢!”
“人自然有,现在不过都在开槽,我的人还不到入场的时候!500万不多。”
朱传一很有气派的说道:“300万,适可而止吧!有时候人为了一口气是没有理性的,500万支付客户的违约金也差不多了。大不了和生提前把三期开了。”
“既然朱总的话都说到这种地步了,那就300万。”
俩人谈定了条件,剩下的事就很好解决了,三天后通达开始逐步的撤出各种机械设备,一周后城建的施工队正式入场。
拿到赔偿金后,张嘉琪给朱起涛包了一个50万的大红包。
高庙村那边合记黄埔和恒基集团都派人和区政府进行了接触。领取标书的最后时间是七月三十一日。城建、天鸿两家本土的开发企业早早派人领了标书。
周方不清楚城建、天鸿入局是为了什么,十五大拉动内需修路建房的指标难道也分解到这两家企业头上了,和燕钢一样城建、天鸿是市国资委下属的企业,能不能给他周公子的面子很难说。7月15号周方匆匆的去往了市国资委...
同一时间龚建去找白小行喝酒,这两天这两人也是愁坏了,前天北京下了近50年来最大的一场暴雨。巴黎世家的基坑成了一个巨大的鱼塘,刚做完的护坡全部垮塌。
龚建洗煤厂三千吨优质煤在暴雨中消失不见,方圆两三公里被染的一片漆黑。
那日下午四点,乌云像连绵的群山一样从东南方向压向燕京城,不到半个小时整个京城如同暗夜一样。黑云沉沉的压在头顶,让陈远平觉得燕京城成了陈塘关,随时会有一条面目狰狞的龙王一下子窜出来,扔下一枚闪电,或者一阵冰雹。
狂风过后暴雨如注,第一阶段足足倾倒了三个多小时,然后就是淅淅沥沥的小雨。陈远平看着雨水没过台阶,进了屋子。
他和邝岚赶紧把低处的东西搬到床上。
大雨变的淅淅沥沥的时候,屋里的水已经接近邝岚的膝盖。陈远平完全放弃了救援,趁着雨小背着爷爷去了盛芳苑,街上一片泽国,水往低处流着,黑暗中像是一条条正在吞噬世界的黑蛇。
到处是呼喊的人,和一道道晃动的手电筒灯光。
邝岚跟在陈远平身后,举步维艰,他推着一个洗衣盆,里边装着陈文清的宝贝。
“像不像装唐僧的盆子!”陈远平苦中作乐的说道。
“陈祎,要不以后咱们的孩子就叫陈祎!”
陈文清趴在孙子的背上,感受着天气的无常和生命的传承。
把爷爷送上楼。陈远平对邝岚说道:“岚岚!你照顾好爷爷,我下去帮忙!”
说完转身下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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