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很久了吗？”方婉婷将一杯冰凉的柠檬茶递给福喜，声音清脆悦耳，“给你买的，冰的，提提神。”
“没有没有，我也刚到。”福喜接过饮料，指尖不小心触碰到她微凉的手指，心头又是一跳，连忙道谢，“谢谢，正有点渴。”
“走吧，进去逛逛？听说里面有个湖心岛，风景不错，还有个网红书店。”方婉婷自然地提议道，两人并肩走进了公园。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在两人身上投下跳跃的光斑。起初的些许局促，在轻松的环境和方婉婷落落大方的谈吐中渐渐消散。他们聊着银行里的趣事（主要是吐槽王扒皮），聊着最近看的书和电影，聊着学生时代的糗事。福喜发现，抛开工作压力，方婉婷其实是个很开朗健谈、又很有自己想法的女孩。她的笑声像银铃一样清脆，眼睛弯起来像月牙儿。
福喜也渐渐放松下来，偶尔还能接上几句俏皮话，逗得方婉婷咯咯直笑。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两人之间流动的那种微妙的、愉悦的气氛，那是一种超越了普通同事的亲近感。难道…真的是那点功德带来的“桃花运”？
“喂，福喜，”方婉婷忽然停下脚步，指着湖边一片开满紫色鸢尾的花丛，“你看，好漂亮！帮我拍张照好不好？”她把自己的手机递过来，眼神亮晶晶的，带着点期待。
“啊？好…好的！”福喜连忙接过手机，有点手忙脚乱地打开相机。他平时很少给人拍照，尤其还是给有好感的女孩拍。
方婉婷走到花丛边，微微侧身，对着镜头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阳光勾勒出她美好的侧脸轮廓，紫色的鸢尾衬得她肌肤胜雪。福喜透过手机屏幕看着，心跳又不自觉地加速了。他笨拙地调整着角度，试图把她和花都框进去。
“对对对！就这个角度！儿子！稳住！别抖！把她拍漂亮点！爹给你点赞！”
董盛顺的声音在十米开外（他倒是信守承诺保持了距离）激动地响起，虽然方婉婷听不见，但福喜还是感觉像被现场直播一样，手指一抖…
“咔嚓！”
“拍好了吗？我看看！”方婉婷雀跃地跑过来，凑到福喜身边看手机屏幕。
屏幕上，构图有点歪，但抓拍到的瞬间却格外动人——方婉婷笑靥如花，眼神明亮，身后是波光粼粼的湖水和盛放的鸢尾。阳光正好打在她脸上，连发丝都镀上了一层金边。
“哇！拍得真好！”
方婉婷惊喜地赞叹，显然很满意这张“歪打正着”的照片，“没想到你拍照技术不错嘛！很会抓拍！”
福喜看着方婉婷近在咫尺的笑脸，闻到她发间淡淡的清香，耳根又开始发热，心里默默给老爹的“场外指导”点了个赞（虽然可能是歪打正着）。
“是…是你好看。”他小声嘟囔了一句。
“你说什么？”方婉婷没听清，抬头看他。
“没…没什么！我说风景好！”福喜连忙转移话题，指着不远处的湖心岛，“我们去那边书店看看？”
“好呀！”方婉婷笑着点头，很自然地走在福喜身边。
两人漫步在湖边栈道上，气氛融洽而温馨。董盛顺远远地飘在一棵柳树后面，金牙咧到了耳根，老怀大慰地“吸溜”着空气中弥漫的、粉红色的、名为“青春萌动”的甜蜜气息，感觉自己的魂体都轻盈了几分——嗯，这“爱恋之气”，果然是大补！业绩蹭蹭涨！
在湖心岛的书店里，两人各自挑了本感兴趣的书，坐在靠窗的位置安静地看了一会儿。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暖洋洋的。福喜偶尔从书页上抬眼，看着对面方婉婷低垂的眉眼和专注的侧脸，心里涌起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和满足感。工作的疲惫、阴阳两界KpI的压力，似乎在这一刻都被暂时遗忘了。
“福喜，”方婉婷忽然抬起头，合上书，眼神认真地看着他，“今天…谢谢你陪我出来，很开心。”
福喜的心猛地一跳，对上她清澈的目光，一时竟有些语塞：“…我也是，很开心。”
“那…”方婉婷脸上飞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红霞，声音轻快起来，“下周…如果王主管不那么变态的话，要不要…再一起出来？我知道有家新开的川菜馆，据说水煮鱼特别地道！”
“好！没问题！”福喜几乎是立刻答应下来，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离开公园时，夕阳将天边染成了温暖的橘红色。两人在公交站告别，方婉婷坐上了回家的车，隔着车窗对福喜笑着挥手。
福喜站在原地，看着公交车远去，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胀胀的。晚风吹过，带着湖水的湿润气息，也吹散了他一天的疲惫。
“嘿嘿嘿！儿子！干得漂亮！”董盛顺迫不及待地飘了过来，金牙在夕阳下闪闪发光，“有戏！绝对有戏！爹都闻到喜糖味了！你看，爹就说做好事积功德有好报吧！这桃花运不就来了？下周川菜馆！爹继续远程支持！保证让你俩感情升温，水到渠成！”
福喜这次没有反驳老爹的调侃，他看着天边绚烂的晚霞，又回头望了一眼张奶奶家老枣树的方向，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阳间的工作（银行KpI）依旧沉重，阴间的任务（地府KpI）依然悬而未决。但此刻，胸腔里跳动着的，除了对未知的一丝忐忑，更多的是对明天的期待——无论是下周的川菜馆之约，还是老枣树下即将揭晓的秘密。
这夹在阴阳两界缝隙中的生活，似乎…也并非全是灰暗。那一点功德带来的桃花，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漾开了意想不到的、温暖的涟漪。而解开一个亡魂的遗憾，或许，也能为自己和老爹，带来更接近目标的转机。
他拿出手机，点开地府App，看着那停留在7%的进度条，手指轻轻划过屏幕。
“爹，晚上回去，记得查查那个‘秀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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