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张文彬和我们说了一些关于你的情况，”说话的是个戴黑框眼镜的男生，眼神里带着不加掩饰的审视，
“但我们还是要再问一遍，你这个项目能不能给我们提供稳定的工作地方？还有，投资人到底在哪里？”
旁边两个人也跟着点头，目光齐刷刷落在宋璟言身上，带着几分期待，又掺着点不安。
宋璟言指尖轻敲着桌面，心里早有准备。
再抬眼时，嘴角噙着点淡笑，眼神很稳，没有半分慌乱：“你们先坐。”
等几人重新坐直，他才慢悠悠地开口，双腿交叠放在桌前：“这些问题，我早和曲总那边沟通过了。”
他顿了顿，视线扫过窗外，不远处就是学校的创业孵化基地，一栋二十多层的银灰色高楼。
心里掠过早已盘好的计划，他眼尾弯了弯，带了点笃定：“办公场地的话，我打算和学校申请，在孵化基地里要一处地方。”
“靠近学校？是为了省钱吗？”另一个男生小声问，声音里带着点迟疑。
宋璟言轻笑了声，指尖虚虚点了点桌面，解释的语气很温和，心里却在算另一笔账：“不全是。主要是因为‘心跳音符’真要运营起来，得要非常多It相关的人才。”
他抬眼看向几人，心里盘算着，现在It行业正是往上走的时候，成熟的人才要么被大公司攥着，要么开价高得吓人。
他需要的又是大量的It行业人才，他一个小小的科技公司，肯定吸引不到那群人。
所以他决定背靠学校这棵大树，吸引这群学生参与到他的项目当中
而他卖三文鱼赚来的那笔钱。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但真要砸进去全部投入到这个项目，恐怕真不够看，万一失败就万劫不复，只能又一遍重新开始。
所以海蓝那边的生产线还得扩大，那是他的底气，不能动。
这些话自然不能跟张文彬带来的人说，他只是垂眸，掩去眼底的盘算，指尖重新敲了敲桌面，像是在整理思绪。
等再抬眼时，他脸上又挂上了那副从容的笑：“不过你们放心，资金不是问题，场地也不是问题。要是你们有疑虑，我可以安排你们和曲总见一面，她比我会说。”
宋璟言知道该给他们展现下他实力的时候了，决定带他们去参观一下现在海蓝公司。
但很快又被李永凯制止，他们这群人都是马上面临毕业的研究生。
这次之所以来和宋璟言见面，主要确实是对宋璟言提出来的这个项目很感兴趣，
再者也想看看能不能从宋璟言这里吸取点经验，也为自己未来创业积累点经验，
说白了，都不看好宋璟言，都准备拿他这个项目练手。
到时候他们可以随时抽身，该去应聘你应聘，该去创业的如创业，不会被宋璟言这家小科技公司绑死，当然白干肯定是不可能的。
“我们都快毕业了，未来最向往的工作，肯定都想拿到像Ibm，苹果，微软这些大厂的offer，所以我们不想和你签订劳务合同！”夏良民推了推眼镜，补充说道。
宋璟言早有预料。项目研发中人员流动是常态，防止核心代码被偷，更是每个科技公司的难题。
哪怕是后世像华为那样的大厂，也没法完全避免。
他能做的，就是让他们分开研发不同模块，层层加密。
但人员这边，该安抚的得安抚，该协商的也得协商，不能马虎。
他不紧不慢地说：“既然学长学姐对这方面有疑虑，劳动合同可以不签，但保密协议还是要签的。”
这一点几人都没意见，毕竟人家实打实花钱研发项目，签保密协议合情合理，他们能接受。
见几人点头，宋璟言心里清楚，接下来该谈这次见面的重头戏，就是他们的工资了。
2011年的程序员薪资浮动不小，每月几千到几万的都有，
但985硕士起步，怎么也得一万往上。
宋璟言心里的底线是每月不超过一万五，
不然前期开高了，后面再招同学，薪资这块会难办得很。
“既然学长学姐都赞同签保密协议，那下面就该聊聊工资了，对吗？”宋璟言扫了眼几人的脸色。
丛安妮穿了件大码卫衣配牛仔裤，戴一副无框眼镜，一直安安静静坐在夏良民旁边，没说过一句话。
这时她突然抬了抬眼，开口道：“现在It行业的薪资，恐怕学弟也知道些吧？不如学弟先给我们开个价？”
丛安妮又把问题抛了回来。
宋璟言心里门儿清：这时候要是报价低了，这几人指定立马起身走人；
可要是报高了，将来公司引进人才又会受影响。
“学姐这是欺负学弟呢，”宋璟言笑了笑，“我对这方面还真不了解，不如学姐说个价位，我们一起商量商量？”
丛安妮看宋璟言这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倒不像多有心机。
见他又把问题踢回来，她和夏良民飞快对视一眼，才开口道：“八千块。我们和张文彬都是朋友，这已经是我们的底线了。”
宋璟言故作沉吟地叹了口气，仿佛刚做了个艰难的决定：“行，那就这么定了！”
接下来几人又围着项目细节反复琢磨，提了不少细节上的问题。
和他们约定好了再次见面时间，宋璟言打算请他们吃一顿便饭，不想被几人拒绝了。
等那四人都离开以后，张文彬，林秀雅和宋璟言才慢慢踱步走出咖啡店。
“璟言，你和我想的一点儿也不一祥！”
张文彬突然停住脚步，注视着宋璟言：“我把你当家人，你是不是应该和我说句实话，这个项目投资人从头到尾都是你自己吧？”
他身旁的林秀雅也怔住：“文彬，你怎么这么说，璟言去哪弄一千万？”
宋璟言倒不是故意要隐瞒他的身份，只是不想在创业初期被许多人关注，被人嫉妒。
但是身份这件事，隐瞒外人还可以，隐瞒自己公司的人，是不可能的。
宋璟言唇角勾了勾看向两人，他虽然不知道张文彬是怎么看出来的，但是也没有隐瞒下去的必要了
“嗯，是我！”宋璟言很平淡的承认了。
这次是林秀雅先震惊了，因为她对自己姐姐家的情况太清楚了，
都是下岗工人，在市场做点买卖，不可能那么有钱。
“璟言，能给我解释一下吗？”林秀雅不可置信的看向宋璟言。
宋璟言再次把给孙博士那套说辞，又说了一遍给林秀雅听。
她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外甥已经是一个千万富翁。
“那你妈知道吗？”
宋璟言摇头：“暂时不知道，我担心万一要是赔了，她恐怕会担心上火！”
林秀雅还在慢慢消化这突如其来的巨大信息量，她原先以为宋璟言只是和人合伙做点批发海鲜的小本生意。
毕竟家里也是做这个买卖，都是熟门熟路，容易上手，即使赔点也无所谓，能赚点生活费最好了。
却没想到宋璟言把生意做的这么大，已经到了千万级别。
张文彬却没有表现的太过惊讶，表情还是很平淡
“你的心跳音符我研究了好几晚，风险确实很大，不和家里人说也对，免得他们跟着提心吊胆。”
“那你会全力以赴帮我吗？”宋璟言意味深长的看向张文彬。
张文彬也不避讳，似乎还带着点兴奋：“既然你这么坦诚，又是秀雅亲外甥，我这个亲姨夫肯定得陪你赌这一次！”
宋璟言很开心，张文彬这句话，让他们关系一下亲近不少。
宋璟言一下搂住张文彬肩膀：“我们各论各的，我们是兄弟！”
以前张文彬也听宋璟言说过这句话，
如今再听，又是另一层意思。
他们的结识是因为宋璟言的小姨林秀雅，宋璟言老是强调他们是兄弟，
这里面另一层含义，恐怕是担心他和林秀雅分手，会影响到他项目的研发。
张文彬这样一想，又觉得宋璟言明明是一个不到20岁英俊年轻的面容，怎么会隐藏的这么深，这么老谋深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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