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雨夜道观》
暴雨砸在青瓦上的声音像千万面战鼓齐鸣，我抱着一摞湿透的经书冲进三清殿时，张一斌正用他的僧袍下摆擦着桃木剑。\"罗大师兄，你这落汤鸡造型挺别致啊。\"他吹了声口哨，剑尖挑起我衣襟上还在滴水的布条。
\"闭嘴！\"欧阳菲菲从供桌底下钻出来，发髻散乱得像被雷劈过的鸟窝，\"要不是你说这条近路能赶上庙会，我们至于困在这破道观里？\"她突然噤声，手指颤抖着指向我身后。
经书堆里露出一角泛黄的绢布，雨水浸透处隐约显出半个船形图案。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这分明是郑和宝船的绘影！陈文昌的眼镜片闪过一道反光，他无声地用口型比了三个字：\"碧云剑\"。
\"《南华经》里夹海图？\"张一斌用木剑挑开绢布，\"这道士该不会把外卖菜单也夹进书里吧？\"湿透的绢布在他手里展开，露出半幅残缺的航海图，星斗标记旁题着\"月港\"二字。
欧阳菲菲突然夺过经书，手指抚过末页的星象图：\"你们看这些墨点——北斗七星的方位被刻意加粗了！\"她将经书斜举向残存的烛火，光影在墙上投出扭曲的星图。陈文昌突然扑向供桌，三清像被他转了个方向。
地砖下传来齿轮咬合的闷响，我们脚下的八卦图缓缓裂开，露出青铜铸造的机关门。门环上两个狰狞的饕餮正咬着锈迹斑斑的锁链，锁链形状赫然是——\"碧云剑的剑柄！\"我脱口而出。
地宫里的霉味混着龙涎香的气息扑面而来。借着火折子的微光，我们看清这是个微缩的宝船船舱，四壁用南海沉香木拼接成波浪纹。正中央的沙盘上，泉州港的模型用珍珠镶出航路。
\"建文四年...\"陈文昌抹去铜碑上的青苔，\"这是追随建文帝出亡的亲信所建！\"他的声音突然变调。沙盘底部露出半截剑匣，匣上阴刻的浪花纹与碧云剑鞘如出一辙。
张一斌刚要伸手，欧阳菲菲猛地拽住他：\"等等！\"她指向我们身后——石门正在无声闭合。与此同时，沙盘突然下沉，露出九个排列成莲花状的铜钮。我数了数墙上的航海图，冷汗瞬间浸透后背：\"郑和七下西洋，但这里多了两次秘密航行...\"
\"咔嗒\"一声，某个铜钮被陈文昌按了下去。整座地宫突然开始倾斜，海水声诡异地从四面八方涌来。张一斌骂了句脏话，他的木剑正卡在突然出现的暗格机关里。欧阳菲菲突然将经书按在墙上星图处，残缺的航线竟与星图完美重合。
\"月港不是终点！\"她声音发颤，\"碧云剑被带去了满剌加！\"墙缝里突然射出三支弩箭，擦着她耳畔钉入身后的罗盘模型。我们同时僵住——这不是年久失修的机关，弩箭的寒光分明是精钢所铸！
道观外突然传来吴老二那破锣嗓子：\"罗大师兄，躲雨呢？\"伴随着杂乱的脚步声，至少二十人包围了道观。张一斌默默解下缠在腰间的软剑——那本是藏在功德箱里的古董。
地宫深处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沙盘彻底沉入地下，取而代之的是缓缓升起的青铜舵轮。舵轮中央的凹槽形状，正好能容纳碧云剑的剑尖。我盯着手里半截海图，突然意识到：我们找到的不是终点，而是另一段迷局的开始。
暴雨声中，道观大门被踹开的巨响与地宫暗门开启的吱呀声同时响起。欧阳菲菲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她的掌心全是冷汗：\"罗子建，你听——海水声越来越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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