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岁夜，小院里，钱教授和苏老爷子熬不住先睡了。
赵教授在屋里摆弄他的收音机，
沈棠和陆铮坐在炉边，吃着花生瓜子，低声交谈。
“吴建国的事，你怎么看？”沈棠问。
“档案干净，表现正常，甚至可以说优秀。”
陆铮拨弄着炉火，
“但越是完美，越让人不放心。孙志强当初也是这样。他对特定器材的兴趣，以及那种过分的机警和熟练，不像个普通的新兵。”
“过年期间，人员流动大，往来复杂，会不会是他们活动的时候？”
“有可能。保卫处已经安排了暗哨，重点监控仓库、通讯站和节假日人员聚集场所。但愿是我们多心了。”
陆铮叹了口气，
“这年头，真是一刻不能放松。”
零点时分，
外面传来零星的鞭炮声。
新的一年到了。
两人相视一笑，暂时将烦恼抛开，共同祈愿新的一年，国泰民安，家人安康。
***
大年初一，大院里互相拜年。
陆铮和沈棠去李副部长、刘所长等领导家拜年，
也接待了来小院拜年的同事和战士。
吴建国也随着后勤的同志一起来给院领导拜年，言行得体，恭谨有礼。
下午，
沈棠想去服务社买点东西，发现忘了带购物袋，便折返回小院。
快到院门时，
她看到吴建国正从隔壁楼的方向快步走来，
手里拿着一个空的网兜，像是刚送完东西。
见到沈棠，他立刻立正敬礼：“沈顾问新年好！”
沈棠微笑点头：“小吴同志新年好，忙什么呢？”
“给几家领导拜年，顺便把分剩下的带鱼给值班的同志送过去。”
吴建国晃了晃空网兜，笑容自然。
沈棠没再多问，进了院子。
但她隐约觉得，
吴建国刚才过来的方向，
似乎并不是通往食堂或值班室的路，
而是更靠近…通讯站的方向？也许是错觉吧，沈棠心想。
然而，
这天晚上，
通讯站值班员在交接班时发现，
一台用于内部联络的便携式步话机的备用电池电量消耗异常快，
而且外壳有极细微的、非正常磨损的痕迹。
这个情况被记录在值班日志里，作为设备例行检查的一部分，尚未引起警觉。
年节的气氛依旧热闹，
大院里弥漫着饭菜的香气和孩子们的欢笑声。
但在这片祥和之下，
因吴建国若隐若现的疑点和通讯站那台异常耗电的步话机，
一丝不易察觉的潜流正在悄然涌动。
沈棠和陆铮享受着难得的假期温馨，
但职业的敏感让他们明白，
新的一年，守护这份平静的责任，依然重如山岳。
***
大年初三下午，天色阴沉，飘着细碎的雪花。
沈棠正在小院里帮钱教授腌腊肉，陆铮在屋里擦拭保养武器。
突然，一阵尖锐、急促、连续不断的哨音划破了节日的宁静！
这不是日常作息哨，而是最高级别的紧急集合哨！
紧接着，远处传来嘈杂的呼喊声和混乱的脚步声！
陆铮猛地站起身，脸色骤变！
这种哨声，只在最严重的突发事件时才会使用！
他一把抓起配枪就往外冲！
沈棠也放下手中的活，心猛地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她。
院门外，
一名通讯员骑着自行车疯也似的冲过来，脸色煞白，
声音带着哭腔和颤抖：“陆…陆副师长！不好了！政委…王政委他…他在办公室遇袭了！重伤！生命垂危！”
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
陆铮和沈棠都惊呆了！
王政委！
那位平时和蔼可亲、关键时刻沉着坚定的老领导？！
在戒备森严的师部办公室遇袭？！
“怎么回事？！凶手呢？！”
陆铮一把抓住通讯员的胳膊，声音因极度愤怒和震惊而嘶哑。
“不…不清楚！警卫员发现时政委已经倒在血泊里…凶手…可能跑了！李副部长命令所有团以上干部立刻到师部会议室集合！全院戒严！”
陆铮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情绪，
对沈棠快速交代：“棠儿，你留在家里，锁好门！情况不明，绝对不要外出！”
说完，他转身大步流星地向师部方向狂奔而去，身影迅速消失在纷飞的雪花中。
沈棠站在原地，手脚冰凉。
王政委遇袭…这绝不是普通的刑事案件！
这分明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针对我军高级指挥员的政治暗杀！
而且就发生在春节戒备期间，发生在核心机关重地！
凶手的猖狂和挑衅，令人发指！
她立刻意识到，大院乃至整个基地，已经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巨大危机之中！
师部办公楼前已是一片混乱。
警卫连的战士脸色铁青，持枪封锁了所有出入口，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走廊里，政委办公室门口，
一滩刺目的鲜血染红了地面，几名军医正在做紧急止血和心肺复苏，政委脸色惨白，双目紧闭，胸前一片血肉模糊，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让开！快！抬上担架！直接送基地医院手术室！快！”
基地医院院长亲自带队，声音急促而嘶哑。医护人员小心翼翼地将政委抬上担架，狂奔向不远处的医院。
陆铮冲进会议室，里面烟雾缭to be heavy，气氛凝重得让人窒息。
李副部长双眼赤红，
一拳砸在桌子上：“混蛋！简直是奇耻大辱！在我们自己的心脏地带，让敌人钻了空子！王政委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说不下去，虎目含泪。
其他几位师领导也是面色铁青，又惊又怒。
保卫处长正在语速极快地汇报初步情况：
“根据现场勘察和警卫员回忆，凶手是伪装成后勤送年货的工人混进来的！
利用了春节人员往来复杂的空子！
袭击发生在下午三点左右，警卫员听到异响冲进去时，凶手已从二楼窗户逃走，现场遗留一把带血的军用匕首，制式，但编号被锉掉和…一个疑似信号弹发射后留下的底座！”
“信号弹？”
陆铮敏锐地捕捉到这个细节！
“对！有战士反映，大约在事发时间，听到远处，可能是院墙外传来一声轻微的、类似信号弹升空的声音，但当时没在意！”
吴建国！
陆铮和保卫处长几乎同时想到了这个名字！
他对信号弹异常的兴趣！
“立刻控制吴建国！”李副部长怒吼！
“已经派人去他宿舍和仓库找了！人不见了！”
保卫处长脸色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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