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现场的气氛骤然凝固。
落针可闻。
跟工人阶级作对，这顶帽子扣得太大了。
王有福的一张脸瞬间变的惨白。
他愤怒的指着易中海，嘴唇剧烈的哆嗦。
“胡说，胡说，简直是一派胡言，我是坚定的站在工人阶级这边的……”
聂书记，杨卫国，李怀德三人全都沉默了。
皱着眉，脸色凝重。
并不是说，易中海的一句话就让他们畏手畏脚，而是现场还有四个工人代表，他们的身后站着的可是轧钢厂千万个工人。
这是大是大非的立场问题，说错一句话都将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不得不慎重。
张军错愕的睁大了眼睛。
真猛，易中海这是要刺刀见红，不死不休了。
“我有没有胡说，你心里知道。”
易中海大气凛然，步步紧逼。
接着伸手指向张军。
“他为什么在这里，李副厂长又为什么在这里，难道李副厂长不是要将这个小子介绍到保卫科吗？”
“王科长，难道你也想欺骗工人阶级吗？”
易中海无比激动的大声怒喝。
“你要搞清楚，这里还有四个工人代表，你说话啊？”
“这……”
王有福张口结舌。
因为易中海全说对了。
李怀德找他就是为了将张军安排进保卫科，他无言以对。
“你说不出来了吧？”
易中海得意的笑了，看向四个工人代表说道。
“你们也看到了吧，我易中海没有胡说，我也广大的工人阶级中的一员，我的心一直跟工人阶级在一起，我最痛恨的就是这种损害工人阶级利益的行为。”
四个工人代表，在易中海的煽动下，变得愤怒起来。
“聂书记，杨厂长，李副厂长以权谋私，你们今天必须给我们工人阶级一个交待。”
“就是，轧钢厂是所有工人的轧钢厂，我们工人阶级才是轧钢厂的主人，可不是哪一个人以权谋私的地方。”
“聂书记，杨厂长，这件事必须要严肃处理，给工友们一个交待。
……
事件升级了。
现场火药味十足，一触即发。
李怀德少有的露出了一丝慌乱。
李怀德的秘书刘卫民，目不转睛的看着现场的这一幕，紧张到了极点。
聂书记紧绷着脸，目光深沉。
杨卫国面容舒缓，眼底藏着看不见的笑意。
如果是易中海一个人挑事，他真的担心会影响到他。
可现在是工人对立，反而扭转了局面，将李怀德推上了风口浪尖。
李怀德这次摊上大事了。
新任一车间主任刘忠汉，脸都白了。
易中海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他真的恨不得开除了他。
可是他不敢，现在他多说一句话，都极有可能引爆四个工人代表的情绪，酿成大事件。
王有福等人更是紧闭其口，抽身旁观。
“啪啪啪……”
突然之间，现场响起了单调的鼓掌声，接着一道在李怀德听来，极为振奋的声音响起。
“你们是工人代表？”
这句话是张军问四个工人代表的。
“是啊，怎么了？”
其中一个工人代表下意识的说道。
他叫王大庆，一车间五级钳工，和易中海交好。
虽然易中海沦落为劳改犯，他也和易中海划清了界线，但并不妨碍他这个时候出来力挺易中海一把。
再怎么样，易中海也是七级钳工，如果有他指点，将会受益无穷。
此时的他，还没意识到，眼前这个穿着破破烂烂的年轻人一环扣着一环的问话有多可怕。
“工人代表，嗯，很好。”
张军露出了一抹干净的笑容，看着就很单纯。
只是，他一开口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主要是刚刚，这小子连番质问杨卫国，给大家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特别是易中海，死死的盯着他。
易中海知道这个小畜生的嘴皮子有多利索，他是吃过大亏的。
此时眼见这个小畜生又开始出来说话了，心里暗暗叫苦。
“请问一下，易中海是什么人？”
看着这个人畜无害的小伙子，不知道为什么，王大庆心中有些发紧。
“他是七级钳工，是一车间的工人……”
“错。”
王大庆还没说完，张军就暴喝一声。
“他不是工人，他是劳改犯，是侵占轧钢厂房屋的劳改犯，是在95号院子大搞一言堂，骑在人民头上作威作福的封建余孽。”
“你们代表着轧钢厂广大的工人兄弟，却跟着一个劳改犯和封建余孽站在一起，你们想干什么？”
“你们不是工人代表，你们是易中海这个劳改犯的团伙，是隐藏在工人队伍中的工贼。”
轰！
张军的这番话有如万道雷霆劈下，瞬间将四个工人代表劈得晕头转向，冷汗直流。
易中海也吓了一跳。
熟悉的味道，只是不同的场景。
李怀德脸上的慌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底气十足的镇定。
刘卫民和孙建设说的没错，这小子剑走偏锋，又直指要害，厉害。
“没有，没有……”
不论是王大庆也好，还是其他三个工友代表，急忙摆手否认，眼神却不自觉的惊慌。
“没有？”
张军冷哼一声。
“你们口中的七级钳工，一车间的工人，一口一个逃荒来的小子，这就是你们工人对待我们这些逃荒的人应该有的态度吗？“
“你们知道他在95号院当着一百多口人是怎么叫我的吗？”
“他叫我是逃荒来的小畜生，是小绝户。”
没由来的，易中海心中一咯噔。
小绝户不是他说的，是贾张氏说的。
他有心辩解，可是张军怎么会给他这个机会呢？
“是，我是从彭城逃荒过来的，我也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而且我的家乡还很穷，因为受了灾，所以不得不出来逃荒。”
“可是我这个农民，我这个穷人就是小畜生吗？就活该是绝户吗？”
连番暴击，瞬间将四个工人代表打得七零八落，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得苍白。
聂书记，杨卫国等人都不淡定了，眼神有着深深的忌惮，脸上有无法掩饰的愤怒。
农民和穷人是一种根正苗红的身份，没有谁敢轻视，就更不用说辱骂和诅咒了。
易中海这个劳改犯究竟是要干什么？
这个时候的易中海彻底慌了，脸上再也没有之前的正气凛然，有的只是深深的惊恐。
张军没有理会众人的表情，继续质问。
“工农兵，工农兵，你们是要将农民从工农兵里面拆分出去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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