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震通过宗门秘传的冰魄传讯秘法,将结盟意向与山谷遭遇的详情化作一道幽蓝流光,射向寒玉峰方向。秘法跨越万里冰原,需耗费不少时辰。沈渊并未虚耗光阴,当即决定利用这段等待期,在此处山谷奠基,建立往生堂于北地的第一个支点。
选址定在山谷东侧一片背风的开阔地,地势相对平坦,靠近灵脉节点,灵气充裕,却又巧妙避开了北寒宗主要的矿脉开采区域,互不干扰。有了西北边镇和神都总堂的筹建经验,沈渊指挥若定。随行的往生堂弟子与北寒宗派来协助的十余名内门弟子合力,清理积雪,平整地基,搬运特制的玄色石材与耐寒灵木。不过一日光景,一座简约而肃穆的建筑群已初具规模。
这座北地分堂,依旧秉承往生堂一贯的风格:玄墙白瓦,线条简洁,庄重肃穆,与周遭的皑皑白雪、墨色山岩浑然一体,仿佛本就生长于此地。核心的往生殿、用于冥想的静室、炼制法器和符箓的工坊、以及备置丹药的药庐一应俱全。沈渊亲自动手,在分堂核心区域布下了一座小型的“净天地安魂阵”。阵法悄然运转,散发出柔和而纯净的波动,如春风化雨,无声无息地涤荡着山谷中因先前冲突和采矿活动残留的些许血腥与煞气,使得整个山谷的气息都变得格外清冽安宁。
北地分堂的迅速落成,不仅为沈渊的远征小队提供了一个稳固的后方基地,其独特的沉静氛围,以及沈渊调理灵脉、净化环境的手段,也迅速赢得了北寒宗上下弟子的一致好感。原本因陌生而保持距离的北寒宗弟子,渐渐主动前来帮忙,或是在分堂外围感受那份难得的宁静。
次日午后,一道强大的气息由远及近,寒玉峰方向剑光掠空。北寒宗宗主韩立,亲自带着两位须发皆白、气息深厚的元婴初期长老,降落在山谷之中。
韩立面庞清瘦,皱纹如刀刻,一双鹰目开阖之间精光四射,周身自然散发出的凛冽寒气,显示出其精纯的北寒功法已臻化境。他先是仔细查看了被沈渊以温和手段梳理过、变得异常温顺平和的灵脉节点,眼中难掩惊异。随后,他又听取了刘震更为详尽的汇报,包括沈渊对那“诡异黑光”的初步判断以及往生堂展现出的能力。
至此,韩立对沈渊的态度发生了显着变化,从最初的审视转为极为客气,甚至带着一丝对强者的敬佩。“往生侯年纪轻轻,不仅在修为上深不可测,更兼胸怀苍生,手段通玄,韩某佩服!”韩立郑重拱手,语气诚恳,“剿灭邪魔,护卫北地安宁,本就是我北寒宗分内之事!侯爷既有谋划,我北寒宗必鼎力相助,但请吩咐!”
有了北寒宗宗主的这番表态,合作事宜立刻顺畅起来。双方核心人物——沈渊、苏小婉,以及韩立、刘震及另外两位北寒宗长老——齐聚新建成的往生堂议事厅。厅内陈设简单,玄色桌椅,四壁悬挂着往生堂特有的安神符图,气氛肃穆。
苏小婉率先将巡天司掌握的关于天命楼的情报铺陈开来:其隐秘的行事风格、惯用的诸如“蚀魂魔阵”、“幻影迷踪”等阴毒阵法,以及类似据点通常的守卫力量配置,至少会有一名元婴期修士坐镇,并配有数名金丹期好手。这些信息与刘震等人提供的关于黑风隘口险峻地形、易守难攻的特点相互印证。
“综合来看,”苏小婉指尖在地形图上划过,落在那处隘口,“强攻绝非上策。对方占据地利,必有阵法依托,即便能胜,我方伤亡亦将惨重。最佳方案,是设法潜入据点内部,找到并破坏其核心阵法枢纽,再从内部制造混乱,里应外合,方可最大程度减少损失。”
“潜入?”韩立眉头紧锁,手指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响声,“苏巡使有所不知,那黑风隘口地势险要,仅有一线天可通,据我们之前观察,明哨暗卡无数,阵法波动隐晦而危险,连只雪雀都难以悄无声息地飞进去。我们派出的精锐弟子,连外围都无法靠近。”
议事厅内一时陷入沉默,强攻不易,潜入无门,似乎陷入了僵局。
一直静听的沈渊,此时缓缓开口,声音沉稳:“或许,我们不必执着于从外部突破。韩宗主,刘长老,沈某方才忽然想到一事。那重伤贵宗弟子的‘诡异黑光’,据描述‘并非纯粹魔气,带着冰冷死寂之感,中者神魂欲冻’,此特性,与天命楼常用的‘蚀星之力’的侵蚀吞噬之感颇有差异,反倒更接近于……操控尸傀,或炼制魂煞一类的手段。”
他目光扫过众人,继续道:“沈某曾阅览过一些秘辛,提及天命楼总坛设有‘炼魂殿’,专事进行各种亵渎灵魂的邪恶试验与改造。若此据点不仅是前哨,更兼有试验或炼制之能,那么,他们必然需要大量的‘材料’。”
沈渊看向韩立和刘震,语气凝重:“因此,沈某想请教二位,近期,大约一年之内,贵宗辖境,尤其是靠近死亡冰川的边缘地带,或是周边区域,可曾发生过异常的人口失踪事件?特别是低阶修士,或是身体强健的凡人青壮年?”
“人口失踪?”韩立与刘震对视一眼,先是疑惑,随即,刘震像是被点醒了一般,猛地站起身,脸上露出骇然之色:“有!侯爷不提,我等几乎未曾将此与魔修联系起来!大约正是从一年前开始,靠近死亡冰川的‘雪狼部’、‘冰苔原’等几个小型部族,以及几处散修聚集点,陆续上报有人口失踪!起初都以为是遭遇了凶悍妖兽,但后来发现,失踪者皆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现场几乎没有打斗痕迹,诡异非常!我宗曾派弟子详查,却如石沉大海,毫无线索!”
时间点与据点建立吻合!手段特征也高度一致!
沈渊眼中锐光一闪,霍然起身,一股凛然之气自然散发:“如此看来,这黑风隘口不仅是天命楼楔入北地的一颗钉子,更很可能是一个正在进行邪恶试验、甚至大规模炼制傀儡的魔窟!那些失踪的修士与凡人,恐怕早已遭了毒手!”
他环视厅内众人,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事不宜迟!我们必须以最快速度,拟定周详计划,雷霆出击,彻底摧毁这个魔窟!此举,不仅是为拔除威胁,更是为了阻止他们继续残害北地生灵,为那些无辜逝者,讨还一个公道!”
议事厅内的气氛瞬间变得肃杀而紧迫。天命楼据点隐藏的恐怖真相被揭开一角,一场针对这北地毒瘤的精密清剿行动,迫在眉睫。韩立重重一拍桌子,寒声道:“好!就依侯爷之言!我北寒宗全体上下,愿听候调遣,誓要踏平那黑风魔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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