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年，就在爆竹声中和一家人的欢笑中过去，正式迎来1974年。
大年初一，依旧是去祖宗老子的坟前拜年，回来后又去湾里的长辈家走动。
黄不凡如今的身份不同了，也有不少人过来给他拜年的。大胡子蛮八经这些‘常客’之外，黄国贤竟然也带着黄小华来了。
黄不凡赶紧客套几句：“国贤老哥，你可是哥呢，怎么能让你过来……”
黄国贤依旧是那副谁都不讨厌的憨笑：“不凡老弟，虽然你是老弟，可达者为师。去年你帮了我家华丫头的大忙，老哥不来给你拜个年，那不就有点吃草（没家教的意思）么？”
新年自然是都说好听的，客套之后，也就喝茶嗑瓜子拉家常。
黄不凡笑呵呵地问黄小华：“小华，你和小罗的事怎么样了？要不要凡叔给你做主？”
黄小华虽然有点害羞，但到底在沂溪医院干了那么久，心胸也打开了：
“凡叔放心，您事多就不麻烦您了，我们已经商量好，等我也去读书了就结婚。”
黄不凡不得不感叹罗德江的魄力：“不知情的情况下，竟能做出这样的决定，难道真的听出了自己的话外之音？”
既然年轻人有自己的打算，黄不凡也没必要在介入，反而开导起黄国贤来：
“国贤老哥，你们可不能拉后腿，得全力支持小华他们哦。”
陆续又有其他客人过来，黄国贤也没有待太久，喝完茶就离开了。
安顿好雷阿姨后，黄不凡就决定提前走几家亲戚。带着老婆孩子，先去了李大娘家，给老人家带了四只大虾，也算是请她开开洋荤。
然后又去了蒋家冲，这里毕竟是蒋小珍的娘家，可不能怠慢。
路过香草溪的时候，看到冲口旱田里颇具规模的小集市，旁边似乎还有动工的痕迹，也不知道准备建什么。
到了蒋玉波家，岳父母还是一如既往的客气。
大舅子蒋小球如今在水泥厂上班，身子骨不怎么强壮的他，生活条件好了，说话的声音都洪亮了不少。对这个妹夫更是打心眼里佩服。
小舅子蒋小亮比美兵大一年，也都是上三年级，可成绩却一塌糊涂。蒋玉波对黄不凡说：
“他姑爷，这小兔崽子你有什么办法没？我可是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他却就是一头不听教的牛，根本就管不住啊。”
前一世，蒋小球英年早逝，蒋玉波60出头也去世了。
没有了父兄的管教，蒋小亮性子浮躁，基本上一事无成。
幸好脑子算灵光，在两个姐姐的帮衬下，总算成了家。
可婚后生了两个孩子，他妻子也患了绝症。后半辈子的蒋小亮就成了‘野马’，让两个姐姐伤透了心。
现在的情况不同了，蒋玉波的哮喘已经一年没发作过。
蒋小球去了水泥厂，生活条件改善后，也没有了过度的操劳，想必也不会有悲剧发生。
蒋小亮的天性散漫有没有法子调教？黄不凡心里也没底，古人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呢。
但老岳父开口了，看在妻子的份上，当姐夫的自然也不能坐视不管。于是便拉住蒋小亮：
“小亮，你真的不愿意读书么？如果真不想读，我安排你去藕煤厂干活，挣的钱谁都不要你的，全给你自己支配。”
蒋小亮大喜：“好啊，姐夫。只要不逼着我去读书，让我做什么都行。挣的钱我也上交一半给爹……”
见他还能说‘上交一半’的话，黄不凡还是有点底气了：
这小子本性还是不坏，就是被宠坏了而已。给他吃点苦头，应该还有希望。
于是对岳父岳母说：“就看你们两老的意见了？你们如果没意见，我下午就把他带走。”
说完又指着美兵对蒋小亮说：“你外甥曾经也说过不读书愿意去砍柴的，你今后多和他交流交流……”
蒋玉波哪里有不答应的，岳母张翠花确实有点舍不得，但还是更信任当院长的女婿不会害自己人，也就都同意了。
倒是蒋小珍有话要说：“不凡，我弟这人我清楚，你可悠着点，别做好不成反招了怨……”
黄不凡笑着安慰她：“这个你放心，总不能看着他不学好，等他长大了，不还是我们这些人的麻烦？”
蒋小亮正拖着黄美兵在一起，舅甥俩不知道在嘀咕啥，根本就懒得理你们大人说事。
吃过饭就准备回家，黄不凡特意问了蒋小珍一句：“你也很久没在娘家住了，要不要留下住两晚？”
蒋小珍确实有点心动，但还是决定回家：“你不是要把小亮带走么，我不跟着去，他小子能把家里的瓦片都给你揭下来，还是回去吧。”
黄不凡哈哈大笑：“再厉害有二混子牛？现在咋样，还不是都夸他……”
蒋小珍确实也是抱着这个心理，看到丈夫能‘驯服’好高小鹰，这才愿意把弟弟也交给他的。
岳母张翠花赶紧给儿子收拾几套换洗衣服，却被黄不凡拦着：
“他外婆，您就别忙活了，他明天就去藕煤厂干活，美兵以前砍柴的衣服就是工作服，用不上穿好衣服……”
带着蒋小亮回到黄家湾，首先安排他的住处：“你和美兵住一间房，你是小舅，可要带好你的晚辈。”
蒋小亮这点倒是挺懂事，拍着胸脯回答得一个麻利：“那还用说，他就是打我我也不会还手。”
休息了一下，然后现在门口朝大胡子家喊了一声：“春生哥，在家不？来我家喝茶咯……”
黄春生很快就来了，抽上烟喝着茶，黄不凡就把蒋小亮叫出来：
“明天开始，你就跟着这个大哥去干活。你不用担心，他人很好的，绝对不会虐待你，但也不会放纵不管，该做的事做完才能拿到钱……”
蒋小亮很是光棍：“还客气地叫了大胡子一声师傅，然后才出去和美兵玩去了。”
等他走后，黄不凡交代大胡子：“春生哥，你给我拿出点狠劲来。
我这小舅子就是条犟牛，我岳父实在没办法了，我接了这个烫手山芋，只能重病用猛药了。
你别看着我的脸惯着他，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力所能及的事一定要做，还要做好，你千万不要去帮他。”
黄春生虽然是个粗人，却也不笨：“我懂，让他撞几下墙就回去读书了……”
聊了一阵，黄玉明在外面喊：“大哥，有电话找你，快点过来。”
跑过去接起电话，竟然是毛书记打来的。来不及寒暄拜年的事，毛书记就兴奋地说道：
“不凡，好消息，弗茨很快就要来华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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