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膳在砂锅里“咕嘟咕嘟”地慢炖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将近两个时辰后,那浓郁的香气终于如脱缰野马般肆意弥漫开来。
这香气,仿佛有了自己的生命一般,不再甘心被禁锢在何雨柱家那方小小的厨房之中。它像一股暖流,缓缓地流淌着,丝丝缕缕地渗透到屋子的每一个角落。它轻拂过家具,给它们披上一层淡淡的香气;它缠绕着灯线,让灯光也似乎变得柔和起来;它甚至毫不客气地穿过那不算严实的门缝和窗隙,执拗地飘散在四合院清冷寂寥的冬日夜空中。
这香气,既有着药材经过长时间熬煮后所析出的甘醇底蕴,又有着老母鸡汤浓缩后的极致鲜美。二者相互交融,形成了一种奇特的、勾人馋虫的味道,让人闻之便垂涎欲滴。然而,这味道并不仅仅是让人嘴馋那么简单,它还带着几分神秘的药力,仿佛能治愈人们身体和心灵的疲惫。
与普通饭菜的香气不同,这药膳的香气并不直接,它更像是一只无形而温暖的大手,轻柔地抚摸着这院里院外的一切,试图抚慰这世间所有的严寒。
何雨柱,这位公认的“厨神”,估摸着火候已到巅峰。他用一块厚布垫着手,稳稳地掀开了砂锅的盖子。刹那间,一股更为澎湃滚烫的热气如同挣脱束缚的精灵,蒸腾而起,带着那积蓄已久的顶级香味,瞬间占领了整个房间的感官高地。他满意地眯起眼,深深吸了一口这充满成就感的香气,然后用勺子轻轻搅动了一下锅底。只见汤汁已然变得醇厚金黄,微微挂勺,鸡肉酥烂,党参、黄芪、枸杞等药材的形态虽在,但其精华显然都已毫无保留地融于这一锅金汤之中。
“成了!嘿嘿,功夫到了!”何雨柱咧嘴一笑,露出两排整齐的牙齿,转身对屋里正陪着秦京茹说话的冉秋叶喊道,“秋叶,准备开饭!我去把后院老祖宗背过来,这好东西,说破大天去,也绝不能落下她老人家!”
说着,他麻利地披上那件半新不旧的棉外衣,意气风发地大步流星出了门。脚步声在安静的院落里回响,透着一股子踏实和热忱。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见他小心翼翼地背着身形佝偻、满脸如同风干橘子皮般皱纹却带着毫不掩饰的期盼笑意的聋老太太进了屋。老太太脚刚一沾地,那鼻子就像最精密的探测器般使劲嗅了嗅,浑浊的老眼里顿时放出孩童般惊喜的光彩,布满老年斑的手微微颤抖着,含混不清地念叨着:“香…真香哟…还是我傻柱子…知道疼我……”
聋老太太的出现,就像是在原本已经熊熊燃烧的炉火中又投入了一把干燥的柴火,使得整个屋子瞬间变得更加热闹非凡,充满了祖孙之间那种特有的温馨氛围。
冉秋叶和秦京茹心有灵犀地迅速行动起来,她们熟练地将方桌摆放好,并将其擦拭得一尘不染,光亮如新。接着,她们又把碗筷整齐地排列在桌上,每一个细节都处理得恰到好处。
何雨柱则格外小心地搀扶着聋老太太,慢慢地走到炕头最温暖、最舒适的位置,然后轻轻地将她安置好,仿佛手中捧着的是一件极其珍贵且易碎的宝物。
待一切都安排妥当之后,何雨柱重新系上围裙,宛如一位即将登台表演的大厨,郑重其事地站在炉灶前,准备开始烹饪。
他拿起勺子,轻轻搅拌着锅里的药膳汤,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专注而认真,仿佛这不仅仅是一顿普通的晚餐,而是一场盛大而庄严的仪式。
终于,当汤熬制到完美状态时,何雨柱小心翼翼地将其舀进一只只粗瓷大碗里,每一碗都盛得满满的,热气腾腾,香气四溢。
这些大碗里,炖得软烂的鸡肉用筷子轻轻一戳就会散开,与饱满的党参段、淡黄色的黄芪片以及红艳艳的枸杞子相互映衬,构成了一幅色彩斑斓、令人垂涎欲滴的画面。
“来来来,都别客气,也别愣着了,趁热吃!凉了这药性可就要打折扣了!”何雨柱像个大家长一样热情地招呼着,自己率先端起碗,凑到嘴边“呼呼”地吹着气,然后迫不及待地呷了一小口,烫得他直咧嘴,却一脸满足。“这玩意儿,大茂,”他特意点名,用勺子指了指许大茂的碗,“尤其是给你准备的,你小子得多喝点,精华可都在这汤里呢!肉可以剩下,汤必须给我喝干净喽!”
许大茂早已被这弥漫满屋的香气勾得食欲大动,肚子里馋虫咕咕直叫。闻言,他赶紧端起自己那碗,像是捧着什么灵丹妙药。他先是学着何雨柱的样子,小心地呷了一口滚烫的汤汁。那汤甫一入口,一股强烈的暖意便如同烧融的铅液,顺着喉咙迅速滑下,精准地坠入胃囊,然后毫不迟疑地向四肢百骸扩散开去。这股暖流所过之处,仿佛冻结的河面遇到了春阳,那种盘踞在他体内许久、仿佛从骨头缝里都透出来的阴寒湿冷,竟然真的被驱散了几分。这感觉太过舒坦,让他几乎要控制不住地喟叹出声。
他忍不住又连喝了几大口,额头上、鼻尖上很快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接着,他夹起一块鸡肉放入口中,鸡肉早已酥烂脱骨,肉质纤维里浸满了药香与肉香,味道出奇地和谐与美妙。他不再矜持,开始大口吃着,喝着,完全沉浸在这份久违的温暖与满足之中。
几碗热汤下肚,许大茂感觉一股前所未有的、持续而稳定的暖流在体内欢快地涌动,顽固的寒意节节败退。这种感觉实在太久违了,让他浑身舒坦。
他终于缓缓地放下手中的碗,仿佛这是一件极其艰难的事情。然后,他抬起手,用手背随意地一抹额头,那动作就像是在擦拭一件无关紧要的东西。然而,当他的目光与对面的何雨柱交汇时,他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一种复杂的表情。
这种表情混合了惊奇、享受和难以置信,就好像他刚刚经历了一场超乎想象的奇妙旅程。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微微张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又一时语塞。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那声音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诚恳与赞叹:“柱哥!行啊你!真没看出来,你小子还有这一手!你这药膳……神了!真的神了!”
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种无法抑制的兴奋,仿佛他发现了一个惊天的秘密。接着,他继续说道:“吃下去这才多一会儿?我怎么就感觉从肚子里开始,全身都暖洋洋的?这种感觉,就像是阳光穿透云层,洒在身上一样,暖洋洋的,舒服极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肚子,仿佛还能感受到那股温暖正在身体里蔓延。然后,他抬起头,看着何雨柱,眼中的敬佩之情愈发浓烈,“我跟你说,柱哥,这种从里头往外透着的暖乎劲儿,我可是好久好久……久到都快忘了是啥感觉了!”
他的声音略微低沉下来,似乎回忆起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之前也不知道是撞了哪门子邪,总是觉得浑身冰冷,三伏天都觉得骨头缝里冒凉气,穿再多再厚,也像是捂不热一块冰疙瘩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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