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府的决议,令南诏城这台庞大的战争机器高速运转。命令下达,效率惊人。不到一个时辰,城东校场已是旌旗招展,兵甲铿锵。
韩山河的虎贲营,清一色的玄色重甲,手持长枪重盾,肃立如林,一股沉凝如山岳的杀伐之气弥漫开来,他们是攻坚破垒的绝对主力。而周烈的烈火营,则多为轻甲迅捷之士,背负强弓劲弩,腰挎战刀,眼神锐利如鹰隼,显然更擅长机动突袭与远程压制。
两支劲旅,风格迥异,却同样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彪悍气息。
端木烬早已返回望北客栈做出安排。他命苏望北率领黄林、卓君旭等内勤及护卫人员留守,确保据点稳固与情报畅通;又特意嘱咐姜淇汶,务必照料好仍在昏迷养伤的小火,姜淇汶郑重领命。
随后,端木烬点齐了灵雀、灰狼及其麾下共二十名影卫好手。这些人虽数量不多,但个个都是精锐。
“此战凶险,诸位务必小心,一切听我号令行事。”端木烬目光扫过眼前这些部下,沉声说道。
“谨遵副统领之命!”众人齐声应诺。
安排妥当,端木烬不再耽搁,与灵雀、灰狼一同,快步赶往城东校场。
校场点将台上,韩山河与周烈已然披挂整齐。见到端木烬到来,周烈率先迎了上来,这位烈火营统领性格如火,直接抱拳道:“端木副统领,你来得正好!我部已准备就绪,随时可以开拔!你对狼王谷外围最熟,此番先锋,还需你多多指引!”
“周统领客气,分内之事。”端木烬还礼,言简意赅。“狼王谷入口位于水目山深处石林之中,地形复杂,多有迷雾,易守难攻。我们必须尽快抵达,在其反应过来之前,完成外围封锁。”
“好!事不宜迟,我烈火营这就出发!”周烈雷厉风行,转身对着台下早已列队完毕的五百儿郎,振臂高呼。“烈火营,听令!目标,水目山狼王谷!全速开拔!”
“吼!”
五百烈火营将士齐声应和,声震云霄。没有多余的赘述,队伍立刻动了起来,如同一条蓄势待发的火蟒,迅速而有序地开出校场,穿过南诏城宽阔的街道,向着水目山方向疾行而去。
端木烬、灵雀、灰狼以及二十名影卫,位于队伍前方,为大军引路,周烈紧随在端木烬身侧。端木烬一边赶路,一边将自己探查到的关于石林入口、暗哨分布、巡逻规律等情报,更为详细地告知周烈。
周烈听得极为认真,不时发问:“那石林迷雾,对视线和神识干扰有多大?可有规律可循?”
“迷雾终年不散,神识探入其中,范围会大幅缩减,且感知变得模糊。内部石柱林立,路径错综复杂,极易迷失方向。我上次也只是在外围远观,未敢深入。”端木烬据实以告。
“哼,故弄玄虚!”周烈冷哼一声,眼中却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再复杂的迷宫,一把火也能烧出条路来!老子倒要看看,是他们的石头硬,还是我烈火营的刀快!”
大军行进,速度自然比不上端木烬独自潜行。但烈火营显然是训练有素,即便是急行军,队形也保持得相当完整,斥候前出,两翼警戒,一切井井有条。
沿途遇到的一些零散妖兽或是小型佣兵团,远远看到这支杀气腾腾、装备精良的正规军,无一不是望风而逃,根本不敢靠近。
行军途中,端木烬也与周烈麾下的几名干将有了初步接触。副统领是一名叫做耿爽的汉子,大武师入门修为,使得一柄开山斧,性格和周烈颇有几分相似,豪爽直接。旗下几位百夫长,也多是武师巅峰的好手,各有所长。
“端木副统领,听说你单枪匹马就宰了金雕和铁臂熊?”耿爽凑到端木烬身边,伸出大拇指,脸上满是佩服。“等打起来,俺老耿跟你比比,看谁砍的杂碎多!”
端木烬闻言一笑:“耿大哥有兴致,小弟自当奉陪。不过,狼王谷里除了杂碎,可还有硬骨头,到时候别抢错了目标。”
“哈哈哈!放心,硬骨头才够劲!”耿爽哈哈大笑,用力拍了拍端木烬的肩膀,显得十分亲近。
周烈在一旁听着,嘴角也露出一丝笑意,对端木烬这份不骄不躁、又能与部下打成一片的性子颇为欣赏。他原本对于城主派一个如此年轻的影卫副统领来当“参谋”还存有一丝疑虑,现在看来,此子确有过人之处。
队伍一路无话,全力赶路。终于在日落时分,抵达了水目山边缘。再往前,便是崎岖难行的山地密林,大规模军队行进将更加困难。
周烈下令原地休整半个时辰,埋锅造饭,检查装备,养精蓄锐。他知道,真正的考验,就在前方那片被迷雾笼罩的群山之中。
端木烬站在高处,望着暮色中愈发显得诡谲的水目山深处,那片石林上空萦绕的灰白雾气仿佛一只蛰伏巨兽吞吐的呼吸。他略一沉吟,转向身旁的周烈。
“周统领,大军休整需要时间,我担心一个变数。”端木烬语气沉稳。
“哦?什么变数?”周烈目光锐利地看过来。
“沙龙寨的寒鸦团。”端木烬直言。“邹垣虽已被擒,但寒鸦团残部仍在。他们作为进化者组织的外围耳目,若察觉到大军动向,很可能会向狼王谷预警。”
周烈眉头一皱。“你的意思是?”
“不如派一支精干队伍,抢在大军合围之前,以迅雷之势拔掉这颗钉子。”端木烬建议道。“耿副统领勇猛善战,可率一支百人队执行此任务。灵雀熟悉沙龙寨地形及寒鸦团残部情况,可由她引路,确保行动精准迅速。”
周烈闻言,眼中精光一闪,略加思索便重重一拍大腿:“好!端木副统领思虑周全!就这么办!”他当即转头,声若洪钟:“耿爽!”
“末将在!”耿爽立刻上前。
“命你即刻点齐一百弟兄,轻装简从,由灵雀姑娘引路,连夜奔赴沙龙寨,给我把那个劳什子寒鸦团的老巢端了!动作要快,务必在明日拂晓前解决战斗,不得走漏一人!”
“得令!”耿爽脸上露出狞笑,抱拳领命。“统领放心,保证连只寒鸦崽都不放过!”
灵雀也上前一步,对端木烬和周烈拱手:“属下领命,定协助耿副统领完成任务。”
片刻之后,一支百人队便悄无声息地脱离主力,在渐浓的夜色和灵雀的指引下,如同利箭般射向沙龙寨的方向。端木烬看着他们消失的背影,心中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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