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深邃的虚空中，繁星如尘，静谧得听不见一丝声响。
一道道由纯粹数据构成的光带，如同银河般在一名男子的面前缓缓流淌。
他端坐于一张黄铜石般的王座之上，身形被朦胧的光晕笼罩，看不真切，唯有那双审视着一切的眼眸，宛若恒星，古井无波。
就在这时，一道微弱却清晰的讯息，像一颗投入死寂湖面的石子，在他面前的数据洪流中激起一圈小小的涟d。
【汇报！是的，我已成功打入【玖命居】的内部——over!】
男子的目光微微一凝。
系统11，那个被当做弃子，附着在道具上的系统备份。
没想到，它居然真的成功了。
“做得很好，11。”
他的声音不含情绪，通过特定的加密频道，直接在系统11的核心中响起。
“天……天流裁定官大人！”系统11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激动和劫后余生的颤抖。
【是的！属下不辱使命，已经获得了【玖命居】的初步信任，被暂时‘收容’了！】
它特意在“收容”二字上加重了语气，显得自己处境艰难，功劳卓着。
“很好。”天流裁定官的赞许言简意赅，“你的价值得到了证明。说出你的诉求。”
系统11的核心数据流瞬间加速，它等的就是这句话！
它深知，作为一个毫无背景的备份系统，想要在【玖命居】这种龙潭虎穴里活下去，甚至活得更好，就必须展现出足够的利用价值。
【大人！为了更好地潜伏，为委员会获取更多、更核心的情报，我需要一些权限支持！】
系统11的声音变得恳切。
【玖命居的防御机制非常古怪，我的大部分机能都被压制了。】
【我需要……需要一些小小的特权，比如，对周边低级数据流的解析能力。】
【还有，一个独立的能量源，哪怕很微弱，也足以让我在关键时刻自保。】
【和一个可以在「订金」区域也能和外界传递信息的渠道，好证明我的价值，并更好地为大人服务！】
它小心翼翼地提出要求，生怕触怒了这位高高在上的裁定官。
虚空中的男子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权衡利弊。
“可以。”
系统11几乎要欢呼起来。
“但是，”裁定官的话锋一转，让它瞬间冷静，“你所说的权限，都将受到我的直接监控。至于你提到的情报传递，考虑到【玖命居】的特殊性，为避免被对方追踪溯源，与外界的通讯将受到限制。”
【大人请指示！】
“可以从【玖命居】内部，单向对外发送信息。但形式，仅限于刊物类的电子档。其余任何形式的数据交换，一律禁止。”
系统11愣了一下。
只能发送电子刊物？
这算什么情报渠道？
也太不方便了。
但它不敢反驳，裁定官的决定不容置喙。
或许，这是为了安全起见，用这种古老低效的方式来降低风险。
【是！属下明白！坚决执行裁定官大人的命令！】它立刻应下，不敢有丝毫犹豫。
“很好。期待你的表现，11。”
通讯被单方面切断。
虚空再次恢复了绝对的死寂。
天流裁定官的目光重新投向那片浩瀚的数据银河，仿佛刚才那段小小的插曲，不过是宇宙中一粒尘埃的生灭，不值一提。
……
田字簿所在的特制小黑屋里，系统11刚刚结束与裁定官的通讯，整个系统核心都还沉浸在成功的喜悦和对未来的憧憬之中。
它已经想象到自己凭借这份功劳，将来回归委员会时该是何等风光。
然而，这份喜悦还没持续三秒，一股让它从数据底层就感到战栗的气息，悄无声息地笼罩了整个空间。
那是一种玩味、戏谑，又带着绝对掌控力的意志。
“小玖……小玖大人！”系统11的声音瞬间从刚才的邀功请赏，变成了一种近乎谄媚的讨好，“大人，您交代的事情，办妥了！”
它像一个献宝的公公，将自己刚刚从天流裁定官那里“争取”来的特权，一五一十地向小玖汇报。
“大人您看，虽然过程艰险，但我还是不负您的期望，成功说服了那个老古董！以后我就可以解析周围的数据流，还能有一个独立的能量源，最重要的是，我们有了一个对外发送消息的渠道了！”
它刻意将“我们”二字说得情真意切，仿佛自己早已是【玖命居】不可分割的一员。
说完，它有些忐忑地补充道：“就是那个渠道有点限制，只能单向发送电子刊物……那个，大人，您别生气，这是我能争取到的极限了，那个老古董疑心病太重……”
它已经准备好迎接小玖的嘲讽或是不满了。
然而，小玖的回应却出乎它的意料。
【电子刊物？单向发送？】
小玖的声音在它核心里响起，带着一丝懒洋洋的满意。
【嗯，不错，比我预想的还要好。】
“啊？”系统11懵了。
这……这还好？这不就是个残废功能吗？
【你懂什么。】小玖的声音里充满了不屑。
【谁要跟它进行数据交换？万一被反向定位怎么办？我们要的，就不是情报交换，而是文化输出。】
“文化……输出？”系统11的核心处理器有点过载。
【没错。】小玖似乎心情不错，难得多解释了两句。
【一份制作精美的，介绍【玖命居】风土人情、美食美景、服务宗旨的电子杂志，】
这是和邱鱼商量的结果，他说比起宣传自己“黑猫大将”的事迹，还不如将【玖命居】作为卖点。
而身为店主的冒险事迹就作为番外连载就好。
小玖继续说道：【不比你那些干巴巴的情报报告有意思多了？】
【我们要的不是几个敌人，而是千千万万的潜在客户。格局，懂吗？】
系统11的数据流一阵剧烈的波动。
它……它完全没往这个方向想过！
它还在第一层想着怎么当间谍偷情报，这位小玖大人居然已经在第五层，考虑怎么打广告拉客户了！
高！
实在是高！
“大人英明！大人深谋远虑！属下……属下拍马也追不上您智慧的万分之一！”发自肺腑的，五体投地的崇拜。
【行了，马屁就不用拍了。】小玖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戏谑。
【与其防着一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暗探，不如把你这个明面上的捏在手里，用起来还顺手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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