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东省老一满怀期待地问：
“小祁，你的意思是……？”
祁同伟答得干脆：
“先去厂里看看。”
徐建军急忙追问：
“能做到彩虹集团的几成？”
祁同伟思索片刻：
“可能比彩虹大，也可能比它小……现在不好判断。”
徐建军激动地站了起来：
“只要你能把大风厂救回来，我和老赵就是你的人！”
赵瑞龙站在门口，看着屋内谈笑风生的人群，心里一片冰凉。
自己什么时候成了这个样子？
门里的人，哪一个都不是他能招惹的。
徐建军，汉东省老一，身份摆在那里，他只能仰望。
赵立春，他亲爹，说严重点，那是半个天。
祁同伟和钟小艾，更是一对财神爷，三天赚一亿的本事，谁不佩服？
赵瑞龙越想越憋屈：
“合着我就只能看门？”
他原本以为今晚就能知道判多久，
昨天还为此失眠。
没想到要等法院结果。
从现在开始，他就是个“犯罪嫌疑人”。
等判决下来，还得进监狱改造。
出来之后才能重新开始。
这中间要熬多少个不眠之夜？
一想到监狱的日子，赵瑞龙心里发怵。
堂堂赵家少爷，真的要进那种地方？
他又看了一眼屋内，几个人还在谈笑风生。
祁同伟、钟小艾、徐建军、赵立春……
他惹不起，也躲不开。
他知道屋里那几位根本不怕他跑。
赵瑞龙叹了口气，乖乖站在门口守着。
就在这时，李达康来了。
赵瑞龙打起精神，伸手拦住。
李达康有点纳闷：
“瑞龙，你拦我干嘛？”
李达康出身特殊。
他是赵立春一手带出来的秘书，后来一路做到省委常委。
赵立春对他颇为看重，找了个机会将他调出去锻炼。
李达康本事不小，从最底层做起，一步步爬到了京州市一把手的位置。
他与赵家之间的关系，远比外人想象得更深。
平时来赵家，从来不需要通报。
今天却被赵瑞龙拦住，这还是头一次。
赵瑞龙眯着眼，盯着他看：
“康哥，山水庄园的事，你清楚？”
山水庄园是赵瑞龙心里的一根刺。
为了办事方便，他私下成立了一个叫山水庄园的会所。京州几乎人人都知道这是顶级的高端场所，却很少有人意识到，这里其实是个吞金之地。
赵瑞龙以为自己藏得很深，没人知道。
结果老爹一句话，直接把他这点自尊撕了个粉碎。
什么叫没人知道？
徐建军知道，赵立春知道，梁群峰知道，李达康也知道！
赵瑞龙不信，一定要问清楚。
没想到李达康用一种冷漠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直接点头：
“知道。”
赵瑞龙愣了：
“你还真知道？”
李达康一脸疑惑：
“你是赵家的人，我又是京州市一把手，你在京州地界上做事。”
“这么大动静，我们怎么可能不知道？”
“你是不是……太小看我了？”
赵瑞龙急了：
“那你知道，为什么不提醒我？”
李达康更奇怪了：
“我为什么要提醒你？”
“提醒你去坐牢？”
赵瑞龙瞪大眼，说不出话来。
李达康耐着性子继续说：
“你的身份本身就引人注目，不管你走到哪，干什么事，都会被盯上。”
“我们自然会注意你的动向。”
“你父亲的对手也不会放过你。”
“你的所作所为，和摆在明面上没什么两样。”
赵瑞龙彻底懵了：
“那你们既然都知道，为什么不送我去坐牢？”
李达康叹口气：
“跟你说了，你也听不懂。”
赵瑞龙急了：
“你好好说说。”
李达康无奈，只能解释：
“这是大家之间的默认。”
“我可以这么讲。”
“我们之间有默认的规则，也有底线。”
“我们是来干事的，不是来互相撕扯的。”
“山水庄园这件事，就是一个默认的存在。”
“徐老大知道这件事，他不会动，要动也不会是现在，他手头的事太多了。”
“你父亲知道这件事，他也不会动，他想看看你到底能拉多少人下水。”
“梁群峰知道这件事，他也一样不会动。”
赵瑞龙一脸不解：
“为什么？他不是管着政法这一块的吗？”
李达康淡淡扫了他一眼：
“你以为京州市，只有你一个山水庄园？”
什么？！
赵瑞龙猛地一震，难以置信地看着李达康。
李达康懒得再理他。
“瑞龙，让开，我找老板有正经事谈。”
“有些事，你别多问。”
赵瑞龙被李达康一句话顶得心里发凉。他突然明白，在那些大人物眼里，自己不过是个随时可以舍弃的棋子。
之前他还以为自己多有分量，现在想来，真是可笑。
赵公子垂头丧气地说：
“康哥，不是我不让你进去，是你真进不得。”
“老爷子在见客人。”
李达康眉头一挑，眼神凌厉。
“什么人，连我都不能见？”
赵瑞龙被他这一眼看得心里一颤。
他第一次发现，李达康竟有这般威势。
赵公子压低声音解释：
“真不是我不让你进。”
“老爷子在宴请，主陪是徐建军。”
李达康一愣，脱口而出：
“徐老大亲自作陪？”
赵瑞龙点头：
“谁说不是呢。”
他为了证明自己没撒谎，脑子一热，出了个馊主意：
“康哥，你悄悄过去看看……”
李达康眼神一冷：
“我堂堂京州一把手，在老板家门口偷看？你可真敢想。”
赵瑞龙一脸委屈：
“我不是怕你不信我嘛。”
李达康一时语塞，这确实像赵瑞龙会干的事。
正要训他几句，忽然听到屋内传来声音：
“只要你能救活大风厂，我和老赵，就是你的人。”
李达康差点没站稳，一把拽着赵瑞龙就往外走。
走出十几米，才低声问：
“瑞龙，你说实话。”
“今天谁来了？”
汉东省二把手亲自设宴，竟然请了省一把手作陪。
这排面，到底是谁？
赵瑞龙叹气：
“康哥，我没骗你吧。”
李达康瞪他一眼：
“快说。”
赵公子这才老实交代：
“老爷子请的是祁同伟和钟小艾。”
李达康顿时明白：
“原来是他们。”
他转身就要走：
“告诉老板，我改日再来拜访。”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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