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龙与秦虎,这两个名字如同宿命的对立面,自黑风崖事件后便走向了截然不同的轨迹,如今,终于被“决赛”二字紧紧地、无可避免地捆绑在了一起,牵引着所有人的心弦。
整个秦府,乃至整个青阳城,都因这场即将到来的决赛而暗流涌动。街头巷尾,茶楼酒肆,无人不在谈论这场新旧“天才”的终极碰撞。有人期待秦龙这匹黑马能够一黑到底,洗刷昔日耻辱;也有人认为秦虎根基深厚,底蕴更强,胜算更大。无数道或好奇、或期待、或嫉妒、或担忧的目光,如同聚光灯般,牢牢锁定在秦家演武场那座明日即将迎来最终之战的擂台。
秦龙扶着伤势未愈的秦雨柔,与满脸忧色的福伯一同,回到了他们那位于秦府角落、一如既往偏僻寂静的小院。然而,这份寂静并未持续多久。院外围观、想要攀谈、甚至意图投靠的族人很快便络绎不绝,将小小的院门堵得水泄不通。人情冷暖,在此刻体现得淋漓尽致。往日门可罗雀,今日却炙手可热。
但秦龙对此只是淡漠以对,他以“需静心准备明日之战”为由,婉拒了所有的访客,那平静却不容置疑的语气,让那些还想套近乎的人讪讪而退。院门紧闭,隔绝了外界的喧嚣与纷扰。
屋内,灯火如豆,映照着三人各异的神色。
秦雨柔坐在木椅上,服下了秦龙给予的疗伤丹药后,原本苍白的脸颊恢复了几分血色,但被秦虎狠毒扭伤的手腕依旧缠着洁白的绷带,行动不便。她看着盘膝坐在蒲团上,闭目调息,气息悠长深沉的秦龙,清澈的眼眸中充满了化不开的担忧。今日秦虎对她也毫不留情的羞辱和伤害,让她更深刻地认识到对方的狠辣与无所顾忌。
“秦龙哥,”她忍不住轻声开口,打破了屋内的沉寂,“秦虎他……修为早已稳固在龙血境八重,甚至可能有所精进。而且他身为族长之子,资源供给远非我们能比,恐怕……还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强大底牌。明日决赛,他定然会全力施为,你千万要小心应对,不可有丝毫大意。”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是源于对至亲之人的深切关怀。
一旁的福伯亦是眉头紧锁,脸上的皱纹似乎都深刻了几分,他接着说道:“少爷,老奴虽不通武艺,但也看得出那秦虎心肠歹毒,手段狠绝。明日擂台之上,众目睽睽,他或许不敢公然下死手,但定然不会留手,甚至会……伺机重创于您,以绝后患。您……您一定要万分当心啊!” 老人的话语中充满了焦虑与不安。
秦龙缓缓睁开双眼,眸中一片平静,宛如无波的古井,深邃而内敛,没有丝毫临战前的紧张或躁动。“我知道。” 他只有简短的三个字,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信服的沉稳与力量。那语气中的绝对自信,仿佛磐石般坚定,悄然抚平了秦雨柔和福伯心中翻腾的焦躁与不安。
他自然比任何人都清楚秦虎的狠毒与卑劣,黑风崖那夺脉碎骨之痛,至今记忆犹新。他也从未因实力的提升而小觑过这个对手。但他更相信自己的力量,相信《太古霸龙诀》这部神秘功法的强横,相信那滴融入己身、改造体魄的神秘龙血所带来的脱胎换骨般的蜕变。明日之战,对他而言,不仅仅是争夺大比魁首的荣誉,更是清算旧账,讨还血债的时刻!他要用绝对的实力,将秦虎加诸在他和雨柔身上的屈辱,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你们放心,我自有分寸。” 秦龙看着眼前两位最亲近的人,语气放缓,带着一丝安抚的意味。说完,他不再多言,再次闭上双眼,心神沉入体内。气血如同奔腾的江河,又似温顺的溪流,在意念的引导下,沿着《太古霸龙诀》的路线缓缓流淌,循环往复,蕴养精神,打磨筋骨,务求在明日太阳升起,决赛来临之时,将自身的状态调整至最完美的巅峰。
与此同时,族长秦震山的书房内。
与秦龙小院的宁静不同,这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显得格外凝重和压抑。
秦震山端坐于紫檀木打造的主位之上,面色沉肃如水,手指无意识地、有节奏地轻轻敲击着光滑的桌面,发出“笃、笃”的轻响,在这寂静的书房内格外清晰,也透露出他内心并非表面那般平静。秦虎则站在下首,虽然依旧习惯性地昂着头,维持着那份属于族长公子的高傲,但眼神深处却藏着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阴霾与不安。
秦龙今日在擂台之上展现出的实力,尤其是最后那正面、霸道、毫无花哨地击溃以防御强横着称的秦岩时所表现出的恐怖攻击力以及那隐隐传来的龙吟般的气血波动,都像是一块巨石,投入了他原本自信满满的心湖,激起了巨大的波澜和前所未有的压力。他开始意识到,秦龙的归来,绝非侥幸,而是带着足以威胁到他地位和尊严的力量。
“虎儿,” 秦震山终于停止了敲击桌面的动作,抬起眼帘,目光锐利如鹰,直视着秦虎,沉声问道,“明日决赛,你对上那秦龙,心中有几分把握?”
秦虎闻言,深吸一口气,强行将脑海中那些不利于信心的念头压下,脸上重新浮现出惯有的傲然之色,朗声道:“父亲放心!那秦龙不过是仗着不知从哪里得来的奇遇,走了狗屎运,力量增长迅猛罢了。论及武道根基之扎实,武技修炼之纯熟,以及对敌经验之丰富,他一个废弃了三年的人,岂能与我十数年苦修相比?明日决赛,我必当着全族上下、青阳城所有势力的面,将他彻底踩在脚下,碾碎他那可笑的自信,让他永世不得翻身,重振我族长一脉声威!”
话语掷地有声,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意味。然而,他那在袖中不自觉紧握成拳,指节都有些发白的双手,却暴露了他内心深处的紧张与不平静。秦龙那始终未曾出鞘的神秘长剑,以及最后击溃秦岩时,那仿佛能撼动人心魄的气血轰鸣,都像一根根无形的刺,扎在他的心头,让他无法真正安心。
秦震山何等老辣,执掌秦家多年,察言观色的本事早已炉火纯青。他自然看出了儿子那色厉内荏的本质,那强装出来的自信下,掩藏的是对未知对手的忌惮与一丝慌乱。他心中暗叹,此子心性,终究还是欠缺磨砺,过于顺风顺水,一旦遇到真正的挑战,便容易失了方寸。
他沉吟片刻,组织着语言,缓缓道,声音带着一丝告诫:“虎儿,切莫被表象所迷惑。此子自归来后,实力突飞猛进尚在其次,最关键是其心性之沉稳,临战之冷静,远超同龄之人,甚至一些老一辈都未必能及。他今日虽未拔剑,但观其拳势、掌风,劲力运转之间,已深得剑法凌厉、精准之精要,化用于拳脚之中,更显刁钻难防。你切不可再因他昔日废脉而心存丝毫轻视,否则,必吃大亏!”
这番分析,一针见血,直指要害,显示出秦震山身为族长的眼力和老谋深算。
“是,父亲教诲的是,孩儿记下了。” 秦虎低下头,恭敬地应道,但垂下的眼帘中,那不服与狠厉之色却非但没有减弱,反而更加炽盛。他始终认为,自己才是秦家年轻一代无可争议的第一人,绝不允许任何人挑战他的地位,尤其是曾被自己踩在脚下的秦龙!
秦震山看着儿子那看似恭顺,实则倔强不服的神情,心中再次暗叹。他深知,明日一战,关系重大,已不仅仅关乎儿子个人的荣辱得失,更关乎他这一脉在家族中的绝对威信、未来的权柄走向,甚至可能影响到他这族长之位的稳固。倘若秦虎当真在众目睽睽之下,败给了一个曾经被他亲手废掉的“废物”,那他秦震山以及他这一脉,必将颜面扫地,威信大损,家族内部那些一直潜伏的反对声音,恐怕也会借此机会抬头。
想到这里,秦震山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猛地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灯光下投下巨大的阴影,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虎儿,你随我来。” 秦震山的声音低沉而严肃,不容置疑。他转身,走向书房内侧一面看似普通的墙壁,在某处不显眼的凸起上按动了几个机关。
“咔哒……轰……”
一阵轻微的机括声响后,墙壁悄然滑开,露出后面一间隐蔽的密室入口。里面幽深黑暗,透出一股陈腐而神秘的气息。
秦虎见状,微微一怔,眼中先是闪过一丝疑惑,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转化为浓浓的期待与兴奋。他不敢多问,连忙收敛心神,快步跟上父亲的脚步。
父子二人前一后踏入密室,那厚重的石门在他们身后缓缓关闭,严丝合缝,彻底隔绝了与外界的联系,也将所有的声音与光线都阻隔在外。
密室之内,空间不大,仅能容纳数人。墙壁上镶嵌着几颗散发着微弱光芒的夜明珠,提供着幽暗的光线,映照着父子二人凝重而肃穆的脸庞。空气有些沉闷,带着淡淡的药草和尘封的气息。
秦震山在密室中央站定,背对着秦虎,沉默了片刻,仿佛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终于,他缓缓转过身,脸上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郑重。他从怀中贴身之处,取出了一个材质非凡的玉瓶。
那玉瓶只有拇指大小,通体呈现一种温润的莹白之色,仿佛由最上等的羊脂白玉雕琢而成。但奇异的是,在这莹白之中,却隐隐透出一股令人心悸的、不断流转的血色光华,如同有活物在其中蠕动。即便隔着坚硬的玉瓶,秦虎也能清晰地感受到,从那玉瓶中散发出的那股狂暴、灼热、极不稳定的能量波动,仿佛封印着一头择人而噬的凶兽!
秦虎的目光瞬间被那小小的玉瓶牢牢吸引,呼吸不由得变得急促起来,心脏砰砰狂跳。他虽然不认识此物究竟为何,但源自武者的本能和那玉瓶散发出的强大能量气息,都在告诉他——这绝非凡品!甚至是足以扭转战局的至宝!
秦震山将玉瓶郑重无比地递到秦虎面前,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严肃与告诫:
“虎儿,此物,名为——暴血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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