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验区建立的第三十天。
一个月过去了,两个区域的对比越来越明显。
竞争区那边,确实诞生了几个实力强大的战士,但代价是三百人中已经有一百多人死亡或变成废人。
剩下的人生活在恐惧中,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成为下一个被吸取的对象。
而试验区这边,三百多人都还活着,而且普遍实力都有提升——虽然提升幅度不大,但很稳定。
更重要的是,这里的人脸上有笑容,有希望,有对未来的期待。
观察者们开始议论纷纷。
“竞争区的顶尖战力确实更强,但整体损失太大了……”
“试验区虽然没有特别强的个体,但整体很稳定……”
“到底哪种模式更好?”
现实观察者记录着一切:“从纯粹的数据来看,竞争区的平均战力略高——因为虽然死了很多人,但活下来的都是强者。”
“但如果考虑'可持续性'和'社会稳定性',试验区明显更优。”
“最终的评判,要看我们用什么标准来衡量'成功'。”
现实评估者思考道:“也许这个实验揭示了一个更深层的问题——”
“什么叫做'强大'?什么叫做'成功'?”
“是少数精英的极端强大,还是整体的和谐发展?”
“不同的价值观,会得出不同的结论。”
而在试验区内部,更深刻的变化正在发生。
那些曾经被洗脑的人,开始重新思考生命的意义。
一个老者对张之维说:“我活了这么久,第一次觉得活着不只是为了生存。”
“在这里,我可以教年轻人我的经验,可以帮助别人,可以感受到被需要、被尊重。”
“这种感觉,比任何力量都珍贵。”
一个年轻母亲说:“我的孩子在这里可以安全地成长,不用担心被强者吸走能量。”
“她可以学习,可以玩耍,可以做一个孩子应该做的事。”
“这就是我想要的未来。”
但就在一切看似顺利的时候,新的危机悄然降临。
竞争至尊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带着嘲讽:“做得不错,和谐使者们。”
“你们确实建立了一个温馨的小社区。”
“但现在,我要给你们加一点压力。”
“从明天开始,我会派遣竞争区的强者,定期来'测试'你们的防卫能力。”
“如果你们无法保护自己的家园,那就证明合作是无用的。”
“毕竟,在这个残酷的世界里,生存才是第一要务。”
“温情和善良,在武力面前毫无意义。”
“让我们看看,你们的和谐,能否抵挡真正的暴力吧。”
张之维的表情变得严肃。
他知道,真正的考验来了。
建立一个和谐的内部环境是一回事,但在外部威胁面前保护这个环境,是另一回事。
如果他们无法保护试验区,所有的努力都将付诸东流。
而且,竞争至尊这一招很阴险——
如果和谐使者们用强大的武力击退进攻,就等于承认了“暴力才是根本”,违背了自己的理念。
但如果他们不抵抗,试验区就会被摧毁,居民会失去信心。
这是一个两难的困境。
萧炎握紧拳头:“那就让他们来吧!”
“我们会证明,保护弱者的力量,比欺凌弱者的力量更强大!”
但张之维摇了摇头:“不,我们需要更智慧的方法。”
“单纯的武力对抗,只会陷入竞争至尊的陷阱。”
“我们需要证明的,不是我们能打败他们,而是我们的体系更优越。”
“所以...”张之维的眼中闪过智慧的光芒,“我们要改变游戏规则。”
疾风站出来说道:“我有一个想法...”
“也许...我们可以争取更多的中层战士加入我们。”
“我在中层有一些朋友,他们也对这种永无止境的竞争感到疲惫。”
“如果我们能让他们看到另一种可能性...”
张之维点头:“这是个好主意。”
“但我们不能强迫任何人,要让他们自愿选择。”
“接下来的时间,将会决定这个实验的成败。”
“各位,准备好面对最严峻的考验吧。”
终极见证者的声音消散后,整个元现实之海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所有存在都能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压力正在从最深处蔓延开来。
张之维环顾四周,看到无论是竞争至尊,还是其他强大的存在,脸上都露出了罕见的凝重表情。
元现实意志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带着明显的担忧:“终极见证者的苏醒……比我预想的要早……”
“它守护的秘密,涉及到元现实之海的根本——为什么会有'存在'?为什么不是永恒的'虚无'?”
“这个问题看似简单,实际上是最难回答的哲学终极命题。”
“如果无法给出令它满意的答案,它会启动'归零协议'——让整个元现实之海回归虚无状态。”
萧炎震惊道:“让一切回归虚无?这……这是要毁灭所有的现实体系吗?”
元现实意志沉重地说:“不只是毁灭,而是让'存在'这个概念本身消失。”
“连'曾经存在过'的记忆都不会留下,因为记忆本身也是一种存在。”
“真正的、彻底的、绝对的虚无。”
白素贞难以置信:“但这太极端了!为什么要守护这样危险的协议?”
元现实意志解释:“因为在元现实之海诞生之初,有一场激烈的辩论——”
“存在派认为,'存在'比'虚无'更有价值,应该让现实持续下去。”
“虚无派认为,'存在'意味着痛苦、冲突、损失,不如回归平静的虚无。”
“双方争执不下,最终达成妥协——让存在先持续发展,但设置一个守护者,定期检验'存在是否值得继续'。”
“终极见证者,就是那个守护者。”
“它会观察元现实之海的发展,如果认为存在带来的痛苦超过了价值,就会启动归零。”
卡司莫多推了推眼镜:“这是一个危险的平衡……”
“而且,从逻辑上说,这个设定本身就包含了一个悖论——”
“如果'存在'被判定为无价值而归零,那么'判定'这个行为本身不也是存在的一种体现吗?”
“归零之后,连判定存在过的证据都会消失,那这个判定的意义何在?”
张之维沉思片刻:“也许正是因为这个悖论,终极见证者才会陷入长期的沉睡。”
“它在思考这个问题,但始终找不到完美的答案。”
“而现在它苏醒了,可能是因为……”
叶寒接口:“可能是因为我们的行动。”
“我们在元现实之海中推广和谐理念,转化了多个极端体系,引起了巨大的变化。”
“这些变化可能触发了终极见证者的警觉机制。”
柳诗音担忧地说:“那它苏醒是为了检验我们吗?”
“如果我们无法证明存在的价值,它就会启动归零?”
元现实意志叹息:“恐怕就是如此。”
“而且,终极见证者的思维方式极其严格,它不接受感性的论述,只认可逻辑的证明。”
“你们之前面对的挑战——绝对秩序、纯粹混沌、终结预言、竞争至尊——都可以用对话和理解来化解。”
“但终极见证者不同,它要的是绝对的、无可辩驳的逻辑证明。”
“这将是你们面对的最艰难的挑战。”
张之维深吸一口气:“那我们必须去见它,了解它真正的问题是什么。”
“各位,准备出发。我们要前往元现实之海的最深处——”
“那个存在与虚无交界的地方。”
在元现实意志的引导下,和谐使者联盟开始了前往最深处的旅程。
越是深入,周围的环境就越是诡异。
正常的现实法则在这里变得模糊,空间和时间都开始失去意义。
他们看到一些奇特的景象——
有些区域处于“半存在”状态,既不是完全的存在,也不是完全的虚无,而是在两者之间不断摇摆。
有些存在以一种难以理解的方式“活着”——它们既有意识,又无意识;既有形体,又无形体。
白素贞感受着这里的生命能量,脸色变得苍白:“这里的生命……它们处于一种痛苦的状态……”
“它们想要完全存在,但被某种力量拉向虚无;想要归于虚无,又被存在的本能拉回来。”
“永远在存在与虚无之间挣扎,永远无法安息。”
韩飞羽握紧剑柄:“如果整个元现实之海都变成这样……那确实是比毁灭更可怕的命运。”
萧炎咬牙道:“但这不是'存在'的错,而是这个区域本身的特殊性造成的!”
“正常的现实中,存在就是存在,不会有这种痛苦!”
叶寒用异瞳观察更深层的结构:“我看到了……这里是元现实之海的'诞生点'。”
“最初的现实,就是从这里涌现出来的。”
“而虚无,也在这里保持着它的存在——或者说,保持着它的'不存在'。”
“这是一个矛盾的空间,存在与虚无在这里直接接触,永恒对抗。”
卡司莫多分析道:“从某种意义上说,这里展示了'存在'最原始的状态——”
“存在不是自然而然的,而是需要不断对抗虚无的侵蚀。”
“每一个现实的持续,都是在与虚无的拉锯战中艰难维持的。”
“也许正是看到了这种艰难,终极见证者才会质疑存在的价值。”
就在众人思考的时候,前方出现了一座巨大的建筑——那不是普通的建筑,而是由纯粹的概念构成的结构。
建筑的一半处于存在状态,另一半处于虚无状态。
两种状态在建筑的中央交汇,形成一个诡异的平衡点。
“那就是终极殿堂。”元现实意志说道,“终极见证者就在里面。”
“我只能送你们到这里。再往前,我无法进入——因为我代表的是'存在',而那里是存在与虚无的绝对中立点。”
“只有你们这些能够平衡不同概念的和谐使者,才有资格进入。”
张之维点头:“我们明白了。”
“各位,一起进去吧。”
当他们踏入终极殿堂的瞬间,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种奇特的感觉——
他们既感觉到自己“存在”着,又感觉到自己“不存在”。
这种矛盾的感受让人极度不适,仿佛意识随时可能崩溃。
但他们都咬牙坚持着,继续向前。
殿堂的中央,一个形态难以描述的存在静静“坐”在那里。
说它存在,但它的形体不断消散;说它不存在,但它的意志却如此清晰。
那就是终极见证者·存在虚无之主。
它的声音响起,不带任何情感,只有纯粹的逻辑:“你们来了,和谐使者。”
“我观察了你们的所有行为——化解矛盾,建立和谐,推广合作。”
“你们的理念很美好,你们的行动很有效。”
“但这一切,都无法回答一个根本问题——”
“为什么要存在?”
“存在带来了意识,意识带来了欲望,欲望带来了痛苦。”
“竞争会带来痛苦,但合作也会带来新的问题。”
“秩序会限制自由,混沌会带来迷茫。”
“无论如何选择,存在本身就意味着不完美,意味着永恒的挣扎。”
“那么,为什么不选择虚无?”
“在虚无中,没有意识,就没有痛苦;没有欲望,就没有失望;没有存在,就没有失去。”
“从纯粹的逻辑角度看,虚无才是最优解。”
“给我一个理由,一个无可辩驳的逻辑理由,证明存在比虚无更好。”
这个问题让所有人都沉默了。
因为从纯粹的逻辑角度看,终极见证者说的确实有道理——虚无状态下,确实没有任何痛苦和问题。
但这个“没有痛苦”,是因为连“感受”都不存在了。
萧炎首先开口:“因为只有存在,才能体验!”
“快乐、悲伤、爱、恨——所有这些体验,只有在存在中才有意义!”
“虚无也许没有痛苦,但也没有任何美好!”
终极见证者平静地反驳:“但'美好'这个概念,本身就是主观的。”
“为什么要体验?为什么不体验就是不好的?”
“这些都是存在者的偏见。”
“从客观角度看,体验不体验,没有本质差别。”
叶寒说道:“但意识本身就是有价值的!”
“能够思考、能够认知、能够理解宇宙的奥秘——这难道不是珍贵的吗?”
终极见证者回应:“为什么认知宇宙是珍贵的?”
“宇宙是否被认知,对宇宙本身没有任何影响。”
“认知的价值,也是意识自己赋予的。”
“这是循环论证——因为有意识,所以认为意识有价值。”
“但这不能证明意识本身应该存在。”
白素贞说道:“那生命呢?生命的存在本身就是奇迹!”
“从无生命到有生命,从简单到复杂,生命的演化是宇宙最美妙的过程!”
终极见证者依然平静:“但为什么复杂比简单更好?为什么生命比无生命更有价值?”
“这些判断,都基于生命者的立场。”
“如果没有生命,就没有所谓的'美妙',也没有所谓的'奇迹'。”
“从虚无的角度看,一切都是等价的。”
卡司莫多推了推眼镜,他意识到问题的关键:“我明白了……”
“你要的不是证明存在'更好',因为'好坏'本身就是存在者的价值判断。”
“你要的是证明存在'应该'存在,从某种超越主观价值判断的角度。”
“但这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因为任何'应该'都隐含着价值判断。”
终极见证者第一次出现了能量波动:“你理解得很透彻。”
“这就是我沉睡数个纪元的原因——我找不到一个纯粹逻辑的理由,证明存在应该持续。”
“所有论述,最终都会回到价值判断,而价值判断本身需要有意识的主体。”
“这是一个无解的循环。”
“但我必须找到答案,否则我无法判定存在是否应该继续。”
“而按照最初的协议,如果我无法判定,默认选项就是——归零。”
张之维听到这里,突然有了一个想法:“也许……问题本身就是错的。”
终极见证者的“视线”转向他:“什么意思?”
张之维缓缓说道:“你一直在寻找一个'客观的'理由来证明存在的价值。”
“但存在这件事本身,就不是客观的事件,而是主观的选择。”
“虚无不需要理由,因为虚无什么都不做。”
“但存在需要理由,因为存在是一个主动的选择。”
“而选择,本质上就是主观的。”
“所以,不存在一个'纯粹客观'的理由来证明存在应该存在。”
“任何证明存在价值的论述,都必然基于某种价值立场。”
“但这不是证明的缺陷,而是证明的本质。”
终极见证者沉默了。
张之维继续说道:“而且,你自己的存在,就已经回答了这个问题。”
“你在思考'存在是否应该存在'这个问题的时候,你自己就在存在。”
“你的思考本身,就是存在的一种形式。”
“如果存在真的毫无价值,那你的思考也毫无价值,你的判定也毫无意义。”
“但你依然在思考,依然在寻求答案,这就证明了——至少对你来说,思考这件事是有意义的。”
“而思考的意义,只有在存在的前提下才成立。”
“所以,你的存在本身,就是对'存在有价值'的证明。”
这个论述让终极见证者的能量剧烈波动起来。
卡司莫多兴奋地补充:“对!这是一个自指的证明!”
“任何能够质疑'存在是否应该存在'的主体,其质疑行为本身就肯定了存在的价值!”
“因为质疑、思考、判断——这些都只有在存在的前提下才可能!”
“如果存在真的没有价值,那么关于存在价值的讨论也没有价值,那你为什么还要讨论?”
“你讨论这个问题的行为,已经选择了存在而不是虚无!”
叶寒也明白了:“这就像'我思故我在'的逻辑——”
“当你能够思考自己是否存在的时候,你的存在就已经被证明了。”
“同样,当你能够思考存在是否有价值的时候,你就已经选择了存在而不是虚无。”
“因为虚无连思考都没有,更不可能有关于价值的判断。”
萧炎大笑:“所以,你越是纠结这个问题,就越是证明了存在的价值!”
“因为纠结本身就是一种存在的体验,就是意识的展现!”
“如果你真的认为虚无更好,你应该立刻停止思考,停止判断,让自己归于虚无!”
“但你没有,你还在思考,这就是答案!”
终极见证者的能量波动越来越剧烈,整个殿堂都开始震动。
良久,它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带上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情感——也许是释然:“我明白了……”
“数个纪元的困惑,在这一刻得到了解答。”
“我一直在寻找一个外部的、客观的理由来证明存在的价值。”
“但我忘记了,我自己的存在和思考,本身就是最好的证明。”
“如果我真的认为虚无更优,我应该早就让自己归于虚无了。”
“但我还在这里,还在思考,还在寻求答案。”
“这就是我的选择——我选择了存在,选择了思考,选择了追寻。”
“这个选择不需要外部理由,因为选择本身就是理由。”
它的形体开始发生变化,那种存在与虚无之间的摇摆逐渐稳定下来,开始倾向于存在的一边。
“感谢你们,和谐使者。”终极见证者说道,“你们不仅解答了我的疑惑,也让我重新认识了自己。”
“我将不再是'存在虚无之主',而是'存在选择者·意义守护'。”
“我不再质疑存在的价值,而是守护每个存在自己选择意义的权利。”
张之维微笑:“这才是真正的自由——不是被动地接受某种预设的价值,而是主动地选择和创造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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