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彻底驱散了夜的朦胧,将洞房内映照得一片明亮。纵有再多的不舍与缱绻,也到了该起身的时刻。
苏望宁在尔生百年的臂弯中微微动了动,纵然身体还有些慵懒酸软,但想到今日还需向父亲敬茶,她便轻轻推了推身侧的男人。“该起了,还要去给父亲奉茶。”
尔生百年睁开眼,眼中并无睡意,只有一片清明与餍足后的慵懒。他低头在她发间吻了吻,这才松开了手臂。两人起身,唤了候在外间的侍女进来伺候梳洗。
苏望宁换上了一身较为正式但仍不失喜庆的绛红色裙裾,发髻挽起,簪上象征已婚妇人的简单珠钗,褪去了少女的青涩,更添几分端庄风韵。尔生百年也已穿戴整齐,依旧是那身不容忽视的尊贵气度,只是看向苏望宁时,眼神柔和了许多。
两人相携走出新房,朝着苏父所在的正院花厅而去。清晨的苏府安静了许多,下人们见到新婚的姑爷和小姐,纷纷躬身行礼,脸上带着恭敬而又由衷的笑容。
花厅内,苏父早已端坐主位等候。他穿着簇新的藏蓝色长袍,精神看起来尚可,但眼底深处仍能看出一丝彻夜未眠的痕迹与难以完全掩饰的落寞。女儿昨日风光大嫁,虽然昨日只是在人界补办,之前在妖界女儿已经出嫁,还是嫁的那等风光霁月身份斐然的大人物,他心中自是欣慰骄傲,但只要一想到女儿从此便是别家的人了,且远居在妖界,那股拉扯心肝的不舍便挥之不去。尤其在这没有妻子在旁分担的清晨,这份感觉尤为清晰。
当看到女儿与新婿并肩而来,女儿脸上那掩不住的幸福光彩与妇人独有的妩媚风致时,苏父心中更是百感交集。
“爹。”苏望宁走上前,与尔生百年一同向苏父行礼。
“岳父。”尔生百年亦拱手,态度恭敬。他自然能感知到这位人族岳父复杂的心绪,但他并未多言,有些情感,需用行动来安抚。
侍女端上早已备好的热茶。苏望宁率先接过一杯,双手奉至苏父面前,声音轻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爹爹,请用茶。”
苏父看着女儿,接过茶盏,手几不可察地微微颤抖。他饮了一口,将准备好的红包放在茶盘上,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好,好。阿宁,往后……要与贤婿相敬如宾,和睦度日。”他顿了顿,终究还是加了一句,声音低沉下去,“若有空暇,记得……常回来看看。”
这话语中的牵挂与不舍,让苏望宁瞬间红了眼眶,她用力点头:“女儿记下了,爹爹也要保重身体。”
接着,尔生百年也奉上一杯茶:“岳父,请用茶。”
苏父接过,看着眼前这位气宇轩昂、身份尊贵无比的女婿,心情更为复杂。他饮下茶,同样给了红包,语重心长道:“贤婿,阿宁……我便托付给您了。她自幼失恃,性子有时或许执拗,还望你多多包容、爱护。”
尔生百年神色郑重,迎上苏父的目光,语气沉稳而有力,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承诺:“岳父放心。阿宁是吾妻,亦是妖界之后。我尔生百年在此立言,必视她如珍如宝,护她周全,不让她受半分委屈。苏府永远是她的人界归处,她若想家,我随时陪她回来。”
这番话,并非华丽的辞藻,而是基于他妖皇身份说出的、近乎法则般的誓言。苏父看着他眼中不容置疑的认真与强大自信,心中那块悬着的大石,似乎终于落下了大半。他长长舒了口气,脸上露出了今日第一个真正释然的笑容:“有贤婿此言,老夫……再无牵挂。”
敬茶礼成,花厅内的气氛缓和温馨了许多。苏望宁陪着父亲说了好一会儿话,细细叮嘱他日常起居的注意事项,尔生百年也在旁偶尔补充几句,姿态放得颇低,全然一副女婿的模样。
直到有管家前来请示事务,苏望宁和尔生百年才起身告辞。
走出花厅,阳光正好,洒在两人身上。苏望宁悄悄握住了尔生百年的手,低声道:“谢谢你,夫君。”
谢谢他愿意陪她完成人界的礼仪,谢谢他给予父亲那般郑重的承诺,抚平了父亲心中的不安与失落。
尔生百年回握住她的手,指尖在她掌心轻轻挠了挠,唇角微勾:“傻话。你的父亲,便是我的父亲。”他顿了顿,侧头看她,眼中带着一丝戏谑,“况且,岳父大人方才也都说了,让我多多‘包容’你。”
苏望宁嗔怪地瞪了他一眼,脸上却不由自主地泛起红晕,用力想抽回手,却被他紧紧地握住。
两人携手走在苏府的回廊下,阳光将他们的影子拉长,交织在一起,仿佛预示着未来漫长岁月里的相依相伴。墨瞳在不远处静默跟随,看着前方那对璧人,冰冷的唇角似乎也柔和了一瞬。而赤焰,大概还在某个角落,补着他的回笼觉。新的的一天,在温情与承诺中,正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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