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训练场，烈日依旧，地面的尘土仿佛都带着灼人的温度。格斗基础课如期而至。
顾隽霆站在队列前，身姿挺拔如松，面容冷峻。他并没有多费唇舌，只是干净利落地向大家演示了几个最基础的格斗动作——格挡、直拳、侧踢。他的每一个动作都迅捷如电，力道刚猛，带着破空之声，却又精准地控制在分寸之间，展现出极强的身体控制和爆发力，引得新兵们眼中满是敬佩。
“看清楚要领！现在，两两一组，进行对战练习，主要体会发力感和距离感！”顾隽霆下令，目光扫过全场，最后定格在李芷清身上，略微停顿，“李子言！”
“到！”副官李子言立刻出列。
“你，和李芷清一组。”顾隽霆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
“是！”李子言大声应道，心里却暗暗叫苦。和夫人对练？这简直是把他放在火上烤！
分组开始，李芷清深吸一口气，走到李子言对面，摆出刚刚学会的防御姿态，眼神认真。她知道自己的水平，但也决心全力以赴。
“夫人，得罪了。”李子言压低声音，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对战开始，李子言果然束手束脚。他的攻击绵软无力，角度刻意放得极大，速度也慢得像是电影慢放，生怕碰到李芷清一片衣角。防守时更是夸张，李芷清那毫无力道和速度可言的一拳过来，他都能配合地后退半步，仿佛承受了多大冲击似的。
这哪里是对战，分明是陪太子读书。
李芷清很快就察觉到了不对，她停下动作，蹙眉看着李子言：“李副官，请你认真一点。”
“我很认真啊，夫人。”李子言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心里却在呐喊：首长就在旁边看着呢，我敢认真吗？开玩笑，伤着您一根头发，回头首长还不得把我丢进侦察连往死里练？
站在不远处监督全场的顾隽霆将这一切尽收眼底，脸色沉了下来。他大步走过来，冷声道：“李子言，出列！去跑五公里，立刻！”
“是！”李子言如蒙大赦，跑五公里可比这“对战”轻松多了，他几乎是跑着离开的。
顾隽霆的目光转而落在李芷清身上，她因为刚才的“对战”和心急，额上沁出细密的汗珠，脸颊泛红，眼神里带着一丝被“放水”后的懊恼和不甘。
“你觉得他是在让你？”顾隽霆问，声音平稳。
“是。”李芷清老实回答。
“为什么？”
“因为我是您的妻子。”李芷清直视着他，“但在这里，我只想当一个兵。”
顾隽霆看着她眼中不容错辨的坚持，沉默一瞬，随即脱下了自己的外套，随手扔在一旁，只穿着贴身的军绿色短袖作训衫，勾勒出精壮的身材线条。
“我跟你打。”
这话一出，不仅李芷清愣住了，旁边悄悄关注着这边情况的新兵们也暗自吸了口气。首长亲自下场陪练？
“看好了，我只示范一次正确的应对方式。”顾隽霆摆开架势，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鹰隼，周身气势陡然提升，那是在战场上历练出的、毫不掩饰的压迫感，“用我教你的动作，攻击我。”
李芷清被他陡然变化的气势所慑，心跳漏了一拍，但旋即稳住心神，咬紧牙关，回忆着动作要领，一记直拳朝着他的胸口攻去。
她的动作在顾隽霆眼中，破绽百出，慢如蜗牛。他甚至没有移动脚步，只是精准地用手腕格挡住她的拳头，力道控制得恰到好处，既让她感受到了阻力，又不会伤到她。
“力量从脚跟发起，经由腰腹，传递到手臂！不是只用手臂的力量！”他冷声指点，同时手腕一翻，轻易化解了她的力道，“再来！”
李芷清依言再次攻击，侧踢，格挡……顾隽霆如同磐石，每一次都轻松化解她的攻势，并在格挡或闪避的瞬间，精准地点出她的问题所在：“重心太高！”“视线不要离开对手！”“呼吸乱了！”
他的声音冷静而严厉，动作却带着一种引导式的克制。他没有真正还击，只是像一个最严格的老师，在用实战的方式，为她纠正每一个细微的错误。
几个回合下来，李芷清已是气喘吁吁，体力消耗巨大，但眼神却越来越亮。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在顾隽霆的“压迫”和指点下，自己对动作的理解和运用，比刚才和李子言那场“过家家”似的对练要深刻得多。
最后，顾隽霆在她一次力道用老、重心不稳时，手腕巧妙一带一引，李芷清惊呼一声，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倾去。眼看就要摔倒，一只强有力的手臂及时揽住了她的腰，将她稳稳扶住。
两人瞬间贴近，他手臂的温度透过薄薄的作训服传来，他身上混合着汗水和阳光的气息将她笼罩。李芷清抬头，对上他近在咫尺的深邃眼眸，那里似乎闪过一丝极快的、类似于赞许的光芒，快得让她以为是错觉。
“现在，知道差距在哪里了？”他松开她，恢复了一贯的冷峻，“归队！继续练习！”
“是！教官！”李芷清大声回应，胸腔里充满了被认真对待的满足感和一股更强烈的、想要变强的决心。
她知道，顾隽霆用他的方式，给了她最需要的——不是特殊照顾，而是平等的、严厉的、能让她真正成长的锤炼。这份看似冷酷的“不近人情”，恰恰是他对她选择的最大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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