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灼痛在我的左手掌心爆发。
这不是一阵短暂的疼痛,而是一种痛苦的灼烧,沿着新形成的卦纹剧烈地蔓延开来。
该死!
我能感觉到——这该死的印记是有生命的。
我努力稳住呼吸,凭借对《易经》的理解,掷出古铜钱来占卜其含义。
每一次抛掷都是一场挣扎。
铜钱在边缘摇摇欲坠,最终倒下。
最后,它们落在地上,组成了最不祥的预兆:大凶之兆,极端的不幸。
这是个诅咒!
我的心怦怦直跳。
顾昭珩立刻用手盖住我的手,剑眉紧皱。
我明白铜钱所预示的。
它在召唤我。
它想让我认领它,成为它的主人,尽管一种不祥的预感在我心中滋生。
“它在等我认领它。”我平静地说道,尽管我感到骨子里一阵寒意。
顾昭珩严肃地警告道:“会有反噬的,晚棠。代价可能是……”他的话戛然而止,但我明白他的意思。
赵王的人越来越近了。
我们需要消失,找个地方躲避这无处不在的威胁。
我们需要藏起来。
离主干道不远的一座破庙,提供了暂时的庇护。
庙里,空气中弥漫着厚厚的灰尘和被遗忘的祈祷的幽灵。
在休息之前,我摆放好母亲的灵位,绝望地低声祈祷,希望能与她的灵魂取得联系。
我点燃了香,袅袅青烟像是通向过去的脆弱桥梁。
引魂灯闪烁着,投下摇曳的影子。
突然,灯焰蹿起,照亮了黑暗中的七个模糊身影。
每个人都拿着一盏闪烁的灯。
他们是守灯人。
我倒吸一口凉气,血液都凉了,因为香突然断了,烟雾扭曲成一个不完整的卦象,与我掌心的印记相呼应。
联系,再次建立起来了!
我母亲的联系,这个被诅咒的印记,还有我刚刚开始听到的力量的低语。
然后,世界崩塌了。
我进入冥想状态,试图解析这些信息和其中的含义。
一个黑影出现在我的意识之海——那个黑袍人。
就是之前见过的那个人,现在变得更大了,面容也更清晰了。
他站在一个“千灯共魂阵”中。
他开口了,声音冰冷而轻柔:“苏家最后的血脉……终于为我点燃了第一把火。”一股冰冷的绝望浪潮弥漫开来,无数的灵魂汹涌着向我袭来,贪婪而黑暗。
金莲印记突然大放光芒,疯狂地保护着我。
但黑暗还是压倒了一切。
突然,我感觉到一股温暖蔓延开来。
是顾昭珩!
他感觉到了骚乱,黑暗的召唤。
他坐在我身后,双手抵在我的背上,将纯阳内力注入我的身体,与试图吞噬我的邪恶力量战斗。
他的剑鸣响,剑身发出龙吟般的声音。
他大喊,声音清晰而坚定,驱散了阴影:“此身有主,邪祟不得近!”他事先布置的“镇魂八极阵”启动了,迫使那些黑影退去。
当我醒来时,疼痛已经消退。
印记现在有节奏地跳动着,皮肤上传来稳定的热度。
它不再让我害怕。
我明白了。
激活每个守灯人的站点,这个印记才能完全觉醒。
现在一切都清楚了。
我们才是棋手,不是赵王,也不是那个黑衣人。
顾昭珩握紧了拳头。
“那就让他看看谁的命运能真正点燃世界。”他说,眼中闪烁着和我一样的火焰,我们迎来了新的黎明,有了新的目标。
我们离开破庙时,风在我们身边呼啸。
我们必须迅速离开,向南陵进发,那里有下一个关键线索在等着我们。
我们走出破庙,夕阳西下,夜幕如乌鸦的翅膀般将我们笼罩。
前方的道路崎岖险峻,是一条蜿蜒在山腰的小径。
我们必须在黑暗的掩护下前行,寻找藏身之处。
我知道,每走一步,我们都在迈向新的篇章。
当马蹄声在夜空中回荡时,我能感觉到即将到来的危险。
那根无形的细针仿佛已经刺穿了皮肉,抵达了血脉最深处。
苏晚棠闷哼一声,只觉得整个左手掌心都像被烙铁按住,一股灼烧般的剧痛沿着经脉瞬间窜遍四肢百骸!
她猛地勒住缰绳,身下的骏马发出一声不安的嘶鸣。
“怎么了?”顾昭珩察觉到她的异样,立刻驱马并肩,锐利的目光落在她煞白的脸上。
苏晚棠摊开左手,只见掌心那道原本只是浅浅印痕的倒悬北斗卦纹,此刻竟像被烧红的刻刀烙印过一般,色泽深红,边缘甚至微微凸起,散发着一股不祥的灼热。
指尖轻轻触碰,皮肤之下仿佛有滚烫的岩浆在奔流窜动,一股古老而霸道的意志,正从她的血脉深处缓缓苏醒。
“它……活了。”苏晚棠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的颤抖。
这绝不是什么简单的印记,它像一头蛰伏的凶兽,正在试探着她的底线。
不能任由它放肆!
她银牙一咬,另一只手从怀中摸出三枚铜钱,凝神聚气,打算强行推演其根源。
然而,三枚铜钱刚落入掌心,还未等她抛出,竟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无风自旋起来!
铜钱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发出尖锐的“嗡嗡”声,最终在一阵剧烈的震动后,齐齐立在了手掌的边缘!
三钱立边,天地不容——大凶之兆!
苏晚棠猛然睁开双眼,心头巨震,一口气血翻涌而上,被她强行咽下。
“我明白了……这不是普通的印记,它是有意识的。它在等我……主动认主。”
“胡闹!”顾昭珩脸色一沉,大手猛地按住她微微颤抖的手腕,一股沉稳而冰冷的内力渡了过去,暂时压制住了那股灼热的躁动。
他皱眉低喝:“你体内气息已经彻底紊乱,这东西来历不明,霸道无比,再强行推演,你的心脉会被它直接震碎!”
苏晚棠深吸一口气,掌心的灼痛稍缓,但那股盘踞在血脉中的意志却愈发清晰。
她知道顾昭珩说得对,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
“赵王的人恐怕很快就会追上来,我们不能走官道。”顾昭珩环顾四周,指向远处山坳里一角残破的飞檐,“去那里,暂避一晚。”
那是一座早已荒废的破庙,藏在村落的尽头,断壁残垣,蛛网遍布,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
为防赵王的耳目追踪,这里确实是最佳的藏身之所。
进入破庙后,顾昭珩警惕地在四周布下几道警戒的符纸,而苏晚棠则径直走向那座只剩下半边身子的神龛。
她小心翼翼地从贴身行囊中取出母亲的生辰牌,轻轻拂去上面的灰尘,将其郑重地供在残龛之上。
随后,她又拿出那半截从不离身的断香,用火折子点燃。
袅袅青烟升起,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檀香。
苏晚棠凝望着牌位,将那盏魂引灯放在一旁,低声祝祷:“娘,女儿知道,您留下的线索,绝非要将我引向死路。若您在天有灵,有意传我讯息,今夜,请借这灯火显迹。”
话音刚落,那盏古朴的魂引灯竟真的起了反应!
灯芯的火苗猛地一蹿,由原本的豆丁大小暴涨数寸,随即又急剧收缩,如此忽明忽暗,将破庙内的光影搅得一片混乱。
墙壁上,两个人的影子被拉得又细又长,诡异地扭曲着。
而在他们的影子之外,随着灯火的每一次闪烁,竟凭空映出了七道模糊不清的人影!
那些人影皆身披斗篷,头戴兜帽,看不清面容,手中各自提着一盏与魂引灯式样相仿的灯笼,围成一个标准的环形,仿佛亘古以来就守在那里。
七守灯人!
苏晚棠心头剧震,这景象与她在地宫幻境中所见几乎一模一样!
她正欲凝神细观那些人影的细节,插在香灰里的那截断香却“噗”的一声,倏然熄灭。
满室光影瞬间恢复平静,墙上那七道诡异的人影也随之消失无踪。
唯有那一缕未尽的青烟,并未立刻散去,反而在空中盘旋、凝聚,最终竟扭曲成一个不完整的符号——那是一个残缺的卦符,其形状,恰好能与她掌心那道倒悬北斗卦纹的首尾相接,合成一个完整的图案!
线索在这一刻豁然贯通!
苏晚棠心神激荡,立刻盘膝坐下,闭目调息,试图消化这巨大的信息。
然而,就在她意识沉入识海的瞬间,那片原本平静的精神世界陡然间翻涌起滔天黑浪。
那个曾出现在地宫中的黑袍幻影,再一次浮现!
这一次,画面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晰。
那黑袍人正立于一座阴森地宫的高台之上,高台下,是一座由七盏巨大的青铜灯构成的繁复阵图,每一盏灯的位置都暗合星位,彼此之间有幽光流转,赫然便是传说中能够拘魂炼魄的“千灯共魂阵”!
而他手中,正提着一盏与苏晚棠怀中一模一样的魂引灯。
他仿佛察觉到了苏晚棠的窥探,缓缓抬头。
兜帽之下,是一张无法看清的脸,但那双眼睛却像是两个幽深的黑洞,跨越时空,死死地锁定了她的意识。
一道如铁锈刮骨般的声音,在她的识海中轰然炸响:“苏家最后的血脉……很好,你终于替我……点亮了第一把火。”
话音未落,那座“千灯共魂阵”猛然光芒大盛,刹那间,无数面目狰狞的冤魂自阵图中挣扎而出,如决堤的洪流,咆哮着扑向她的意识,要将她的神智彻底撕碎、吞噬!
“唔!”苏晚棠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身体剧烈颤抖起来。
危急时刻,她左手掌心的卦纹骤然发烫,仿佛被那黑袍人的话语彻底激怒。
一股远比之前更加强横的力量自主爆发,瞬间引动了她体内深处的金莲印记!
一道纯净的清光自她心脉猛然冲出,如利剑破空,在她的识海中化作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硬生生将那铺天盖地的幻影与冤魂逼退!
“晚棠!”顾昭珩第一时间察觉到她面色惨白如纸,冷汗涔涔,气息已微弱到了极点。
他毫不犹豫地闪身至她身后,左手五指成爪,精准地扣住她的后心命门,右手则将那柄玄铁佩刀横置于膝上,双目紧闭,默运起体内至阳至刚的内息。
雄浑的内力如温暖的潮水,源源不断地渡入苏晚棠体内,助她稳守心神,加固那道由金莲印记化成的屏障。
当那黑袍人的幻影心有不甘,试图再次凝聚力量冲击时,顾昭珩猛然睁开双眼,眸中寒光迸射!
他膝上的玄铁佩刀“铮”的一声轻震,发出一阵清越悠长的龙吟!
“此身有主,邪祟不得近!”
一声厉喝,声如惊雷,蕴含着不容置喙的霸道意志。
话音落下的刹那,破庙四角那些由他早先布下的符纸,竟无风自动,“呼”地一下燃烧起来,化作四道金光,瞬间勾连成一个微缩的阵法,将被黑影侵蚀的苏晚棠笼罩其中。
镇魂八极阵!
竟在他落脚的瞬间便已悄然布下,此刻被动触发,威力更甚!
那侵入苏晚棠识海的黑袍幻影,在顾昭珩的刀鸣厉喝与阵法金光的双重镇压下,终于发出一声尖锐而不甘的嘶吼,最终如青烟般,彻底消散于无形。
不知过了多久,苏晚棠悠悠转醒。
她第一时间看向自己的左手,掌心那道卦纹已不再躁动不安,灼热感尽数退去,反而流转着一层温润的微光,仿佛终于卸下了所有伪装,真正地与她的血肉融为了一体。
一股全新的、更为精纯的力量,正在血脉中缓缓流淌。
她抬眸,看向面前神色略显疲惫的顾昭珩,眼中再无迷茫,只剩下彻骨的清明。
“我知道了。”她的声音平静而坚定,“‘七守灯人’,守的并非是七个人,而是七座守灯台。每找到并激活一处守灯台,母亲留在我血脉中的‘守灯人’印记,就会真正觉醒一段。方才……我才走完了第一步。”
她站起身,将铜钮与母亲的生辰牌小心翼翼地收好,目光穿过破庙的残壁,望向遥远的南方。
“赵王以为他手握棋子,布下了一个天大的局,想借我之手开启地宫,夺取苏家宝藏。”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他错了。从始至终,我们才是执棋的人。”
顾昭珩望着她眼底跳动的、仿佛能燃尽一切的火焰,深邃的眼眸中也映出同样的光。
他缓缓起身,握住刀柄,低声道:“那就让他看看,谁的命,更能燎原。”
风,穿过破庙,吹起残破的幡布,猎猎作响。
远处南陵的方向,沙尘卷天,隐约间,仿佛有战鼓遥遥响起。
此地不宜久留,二人没有片刻耽搁,迅速离开了破庙。
夜色如墨,连星月都被厚重的乌云吞噬。
前路是崎岖蜿蜒的山道,唯有在这样的深夜,借着复杂地形的掩护,他们才有机会甩开赵王撒下的天罗地网,赶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抵达南陵。
夜风呼啸,带着山林间的寒意,两匹骏马的蹄声被刻意压低,在漆黑的古道上,朝着未知的命运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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