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岸走出水产公司大门时,手里紧攥着刚领到的渔船改造批文。红章还湿漉漉的,他顺手在裤腿上蹭了蹭沾了印泥的指尖。
周大海正蹲在门口啃烧饼,见他出来,立马站起身,饼渣簌簌落了一身。
“搞定了?”
“嗯。”陈岸将批文仔细折好,小心地塞进衣服内袋,“走,去船厂。”
风有些大,路上两人没怎么说话。周大海骑着那辆老旧的二八大杠,载着他穿过渔市口,车铃叮叮当当地响了一路。
到了船厂铁门,看门的老头正翘着脚嗑瓜子,见他们来了,懒洋洋抬了抬下巴:“找谁?”
“陈岸。”
老头翻了翻登记本,“哦,你那艘‘海鲸号’已经在改了,焊工老李带人干一上午了。”
陈岸脚步一顿:“没人通知我开工。”
“厂长说急事特办,先动了。”老头摆摆手,“进去吧,别耽误事儿。”
周大海皱眉:“这不对劲啊,改船怎么能不打招呼?”
“走。”陈岸只回了一个字,抬脚便往码头走去。
船坞里,“海鲸号”静静停泊,船身已刷上一层新漆,几名工人正围着船底忙碌。一个穿蓝工装的技工蹲在支架上,焊枪喷出点点火星。听到脚步声,他回头看了眼,手上的活儿却没停。
陈岸走近几步,不动声色地从背包里掏出声呐仪,轻轻按下侧边按钮,屏幕亮起,悄然扫描船体下方。
几秒后数据定格——异常信号源,频率锁定模式,输出功率限制三成。
他眼神一沉。
这不是加固,是装限速器。
“老李。”他开口叫住焊工,“底下焊的是什么?”
“安全装置。”那人头也不抬,“县里统一发的标准件,防超速用的。”
“我怎么不知道有这规定?”
这时,皮鞋踩地的声音传来。厂长从办公室走出来,脸上堆着笑:“小陈来了?这事怪我没提前说一声。
上面催得紧,最近走私船跑太快,怕咱们渔民追不上出事,所以统一加装限速模块,安全第一嘛。”
陈岸没接话,绕到船尾,盯着那块刚焊死的金属壳看了两秒,忽然伸手去拧螺丝。
“哎!你干嘛!”厂长赶紧冲上来拦,“这是封存件,不能拆!”
“那你让我看看说明书。”陈岸语气平静,“哪个厂生产的?技术参数呢?保修卡有没有?”
厂长一愣:“这...是内部定制件,资料不对外公开。”
“那就是三无产品。”陈岸冷笑,从工具包抽出扳手,“既然是安全设备,总得让人知道它安不安全吧?”
他几下卸开外壳,露出里面一块黑匣子模样的装置。翻过来一看,钢架内侧刻着一串激光编码:ZSY-83-07。
赵氏渔业。
他心里猛地一沉。这个编号他见过——不止一次。赵有德挪用扶贫款买的冷库、被查出洗钱的运输船,甚至港商陈天豪私下签的合同附件上,都出现过同样的标记。
这根本不是什么“安全装置”,而是赵家控制渔船的老手段——专门用来限制船只速度和行动的玩意儿。
“原来你们焊的不是铁块,”他握紧那台限速器,抬头看向厂长,“是镣铐。”
厂长脸色变了变,强笑道:“你可别乱讲,这是钱顾问亲自批的条子,手续齐全。”说着掏出一张盖着红章的文件晃了晃,“你看,水产公司盖了章的。”
陈岸接过扫了一眼,嘴角微扬:“钱万三的名字签在这儿,章却是你们厂自己盖的。你当我看不懂流程?真批文应该先经县局备案,再由洪叔那边核验,轮得到你这儿直接执行?”
厂长眼神闪了闪:“上面说...特殊情况,特事特办。”
“特事特办?”陈岸把文件折好塞进兜里,“行,那我也特事特办。”
他转身爬上船头,从驾驶舱拎出个扩音喇叭,打开开关试了声:“喂...各位师傅,听得到吗?”
干活的工人们纷纷停下动作,抬起头看他。
“我是陈岸。今天请大家做个见证...有人在我船上偷偷装了个东西,能让发动机少跑三十公里每小时。”他举起那个黑匣子,“台风来了躲不开,撞船了刹不住,命就攥在别人手里。你们说,这叫安全?还是谋杀?”
人群一下子炸开了锅。
有个满脸皱纹的老渔民挤上前,盯着那装置看了半天,突然指着说:“这玩意儿我认得!十年前‘东海六号’翻船前,就被人偷偷装了类似的玩意儿!后来查都没查出来,说是操作失误!”
这话一出,现场更乱了。
“谁敢这么干?”
“这不是要我们命吗?”
“拆了!赶紧拆了!”
厂长脸色发白,冲过来想抢喇叭:“你别在这儿煽动情绪!这是组织决定!”
“组织?”陈岸一把推开他,声音更大,“哪个组织能让私人公司在渔船上随便焊铁疙瘩?你们要是真为安全着想,为什么不公开说明?为什么不敢留记录?”
他高高举起那台限速器,在阳光下一晃:“今天谁再敢碰我的船,我就把这个拿到县广播站放三天!让全县人都知道,是谁想让我们葬身海底!”
话音刚落,远处水面轰鸣声骤起。
一艘破旧渔船率先冲进主航道,船头竖着一面红布旗,上面用墨汁写着个大大的“陈”字。
紧接着第二艘、第三艘...一艘接一艘驶来,引擎声连成一片。二十艘本地渔船依次排开,横亘在码头出口,像一堵移动的墙,彻底封死了水路。
周大海站在领航船上,一手扶舵,一手举着对讲机喊:“哥!兄弟们都到了!你说咋办,我们就咋办!”
人群爆发出欢呼。
厂长踉跄后退几步,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保安想上前驱散渔民,刚迈出一步就被十几双眼睛盯住,硬生生缩了回去。
陈岸跳下船,走到厂门口水泥地上,猛地将那台限速器砸下去。金属外壳崩裂,电线裸露,芯片四溅。
“拿去修吧。”他对厂长说,“修好了再来找我谈合作。”
说完,他转身朝自家船走去,脚步沉稳。身后,二十艘渔船静静列阵,引擎低吼,如同蛰伏的兽群。
海风吹得咸腥,吹得那面“陈”字旗猎猎作响。
最后一艘渔船缓缓入位,船头轻轻擦过浮标,溅起一串晶莹的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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