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筈关前的山谷,越往里走越窄,两侧悬崖像被巨斧劈开,怪石嶙峋的崖壁上光秃秃的,石头松散时不时往下落。打头的金兵勒住马,抖了抖身上的铠甲,望着前面的窄道,忍不住骂骂咧咧:“他娘的!这鬼地方外宽里窄,跟嗓子眼似的,骑兵根本展不开!”
旁边的金兵用刀尖拍了拍他的肩,“慌个屁!路窄说明关口小,城墙薄,等咱们的撞车推上去,一撞就开!”
“都磨磨蹭蹭的干什么!” 一声怒吼从队伍中间传来,完颜没立骑着匹黑马,墨色披风裹紧身体,他瞪着前面磨洋工的兵士,马鞭往地上一抽,“撞车、云梯还没推过来?今天拿不下这关,四皇子怪罪下来,你们一个个都得剁了去喂鹰!”
兵士们被他吼得一哆嗦,连忙七手八脚地把撞车和云梯往谷里推,撞车的木头上裹着厚厚的牛皮,云梯上还钉着铁齿,在窄道里磕磕绊绊,好不容易才挪到阵前。
辰时的太阳刚爬上山头,就被一朵乌云遮住,谷里顿时暗了几分。完颜没立抬头看了眼天,吼道:“全军进攻,拿下箭筈关!”
冲锋的号角 “呜呜” 响起,震得崖壁上的碎石簌簌掉落。金兵推着撞车往前冲,刚走了没几步,忽然从关墙上飞来一根长矛粗的箭矢,箭尖带着呼啸,“噗” 的一声就射穿了最前面金兵的铁铠,连人带箭钉在地上,鲜血瞬间染红了脚下的冻土。
“床子弩!快躲!” 前面的金兵吓得大叫,纷纷往撞车后面缩。
“稳住!” 完颜没立连忙朝将士们吼:“床子弩上弦慢,架云梯!骑兵上前,掩护撞车冲!”
金兵们咬着牙,加派人手推着云梯往前,想迅速搭上城墙。可还没等他们靠近,城墙上忽然转出数十架神臂弓,射出一片密集的箭雨!箭矢又快又劲,穿透金兵的皮甲跟穿纸似的,冲在前面的金兵纷纷倒地,尸体堆在窄道里,连撞车都没法往前推。
就在这时,躲城墙后的床子弩又响了,透过孔洞,一箭直接射穿了撞车的牛皮盾,箭尖带着木屑和碎皮,把后面躲着的三个金兵串成了糖葫芦,尸体挂在箭上,晃悠悠地吓人。去掩护的铁骑也纷纷倒在了神臂弓的箭雨中。
完颜没立看着谷里倒毙的金兵,脸色铁青。再这么冲下去,不等拿下关口,兵士就得死光。他咬了咬牙,抬手喝道:“鸣金!收兵!”
撤退的金钲声响起,金兵们如蒙大赦,拖着云梯、撞车往谷外退,一路上还不忘把尸体拖走,不是心疼弟兄,是怕宋军借着尸体堵路。完颜没立率军在关外的开阔地扎了营,他站在营前望着箭筈关的方向,思索:这关口虽小,却占尽地利,硬冲不行,得想个法子。
可他还没琢磨出法子,第二日天刚亮,箭筈关的关门忽然开了!一队宋军列着整整齐齐的阵形冲了出来 —— 一千多重甲骑兵在前,马身上裹着铁皮,士兵手机擎着长枪;一千多刀斧手跟在中间,战袍下摆塞在腰带里,长刀大斧如林;还有一千多弓箭手殿后,弓弦都拉得满满的。
“宋军疯了?敢出关来打?” 完颜没立又惊又喜,连忙下令迎战。金兵的骑兵也不含糊,翻身上马就冲了上去,铁蹄踏得地面咚咚响。
可两军刚交上手,打了还不到半个时辰,宋军忽然吹响了撤退的号角!重甲骑兵掉转马头就往关内跑,刀斧手也跟着往后撤,弓箭手射箭掩护,动作快得像早有准备。金兵们刚穿戴好重甲,还没杀过瘾,见宋军跑了,也只能悻悻地收兵回营,谁也不敢追进狭窄的山谷。
可他们刚回到营里,还没来得及喝口热汤,营外又传来马蹄声,宋军又杀出来了!还是方才的阵形,重甲骑兵先冲散金兵的阵型,刀斧手上去砍杀倒地的金兵和落单的骑兵,等金兵想聚拢人马围杀,宋军又吹号撤退,弓箭手在后面放箭掩护,转眼又退回了关内。
就这样,宋军跟猫戏老鼠似的,来来回回杀了四五次。金兵刚歇下来,就被宋军的冲锋号惊得跳起来,披甲、上马、迎战,刚摆好阵形,宋军又跑了。到了下午,金兵们累得连马都骑不稳,甲胄往地上一扔,瘫在营里喘粗气,连骂人的力气都没了。
完颜没立站在营门口,看着箭筈关的方向,气得浑身发抖。他打了半辈子仗,从没见过这么打仗的 —— 不跟你硬拼,就跟你耗,耗得你筋疲力尽,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夕阳西下,崖壁上的影子拉得老长,完颜没立叹了口气:这箭筈关,怕是没那么好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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