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来到十月,和尚原的天气就已经冷得不像样子,寒风如刀子般刮过陡峭的山峦。天空阴沉,乌云密布,仿佛预示着一场血战的来临。宋金双方的大军在这险峻的关口对峙,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连山间的飞鸟都似乎感受到了这股肃杀之气,早早地躲进了密林深处。
清晨时分,金兀术身着鎏金玄甲,勒马立于军前。他看着前方险峻的和尚原,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在他看来,宋军兵力薄弱,仅凭这险峻地形,根本挡不住十万大军的猛攻。
“全军听令!” 金兀术高声下令,声音如雷,“步兵为前队,清除宋军的战壕和箭阵!骑兵在后待命,准备突破后追击!今日,务必拿下和尚原!”
“拿下和尚原!” 十万金兵齐声高呼,声震山谷。
随着金兀术一声令下,金军步兵开始向前推进。他们手持盾牌,腰佩弯刀,小心翼翼地沿着狭窄的山道向上攀爬。然而,和尚原的山路实在太过狭窄,金军士兵只能排成纵队仰攻,恰好暴露在宋军的 “驻队矢” 之下。
“放箭!” 吴玠站在关墙上,一声令下。
刹那间,宋军的箭矢如暴雨般倾泻而下。先是第一排箭雨腾空,带着尖锐的呼啸掠过半空,紧接着第二排、第三排箭簇紧随其后,层层叠叠织成一张黑网,朝着山道上的金军罩去。“噗嗤!噗嗤!” 箭簇穿透铁甲的声音此起彼伏,有的金兵被射中咽喉,连惨叫都发不出;有的被射穿膝盖,重重摔在山道上,瞬间被后面的同伴踩成肉泥。
金军的尸体很快在山道上堆积起来,鲜血顺着山路流淌,染红了整个山谷。然而,金军的攻势却丝毫没有减弱,他们依旧疯狂地向上冲锋,试图突破宋军的防线。
金兀术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他勒着马缰的手越握越紧,他万万没料到宋军的箭阵如此凶猛,更没料到自己引以为傲的 “铁浮图”,竟在这山路上成了笑话。那些身披双层铁甲的重装骑兵,连战马都裹着铁皮,在平原上能冲得宋军阵脚大乱,可到了这陡峭的山道上,连马蹄都站不稳。有的骑兵刚往上冲了两步,战马就打滑跪倒,连人带马滚下山崖;有的勉强稳住身形,却成了活靶子,箭簇透过铁甲缝隙,精准地射进要害。
“废物!都是废物!” 金兀术愤怒地咆哮着,手中的马鞭狠狠地抽打在马背上。他原本以为凭借铁浮图的强大冲击力,很快就能突破宋军的防线,却没想到这些重装骑兵在山地作战中如此不堪一击。但是不能一味的往前送死,于是兀术含恨下令撤军休整。
就在金军正面猛攻受挫时,吴玠派出去的 “山猫小队”,早已摸向了金军的后方粮道。这支小队里的士兵,都是土生土长的陕甘汉子,熟悉和尚原的每一条峡谷、每一处暗洞,他们穿着粗布短衫,腰里别着弯刀与火折子,像一群灵活的山猫,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无声息地移动。
三更天的月色格外暗,金军的粮营里,士兵们正围着篝火打盹。忽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紧接着,粮囤的方向突然燃起了熊熊大火。“救火!快救火!” 守粮的金兵瞬间乱作一团,有的去提水桶,有的去搬木柴堵火,可刚跑出两步,就被暗处飞来的弯刀割断了喉咙。
宋军小队的动作快得像风。他们砍断粮车的缰绳,点燃车上的粮草,火舌很快舔舐着夜空,把周围的云彩都染成了橘红色。等到金军的援军赶来时,小队早已钻进了旁边的峡谷 —— 那里有他们提前挖好的暗道,顺着暗道走,半个时辰就能绕回宋军大营。
这样的袭扰,接连来了三天。金军的粮囤被烧了大半,运粮队也被截了三次,前线的士兵渐渐断了粮。起初还能喝上稀粥,后来连粥都没得喝。有的士兵饿得眼冒金星,举盾的手都在发抖;更有甚者,趁着夜色偷偷逃了,连铠甲都扔在了山里。
“四皇子!再没粮草,弟兄们就要扛不住了!” 撒离喝跌跌撞撞地跑到金兀术面前,玄色的战袍上沾了不少尘土,声音里满是慌乱,“今早清点人数,又少了两百多人 —— 都是饿跑的!”
金兀术的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他怎么也没想到,吴玠不仅正面防得严实,还敢派人抄自己的后路!没有粮草,别说进攻,再过两天,大军恐怕就要自乱阵脚了。
眼看强攻不成、粮草告急,金兀术只能咬着牙下令退回凤翔府。可他没算到,吴玠早就盯着他的动向,从金军士兵偷偷啃麦饼的那天起,宋军就磨亮了弯刀,连战马都喂足了草料,只等一个反击的时机。
这一日清晨,金兵早早就收整好了帐篷、辎重开始陆陆续续撤离营地。
吴玠站在和尚原顶,看着疲惫和沮丧的金兵,当即拔出腰间的长剑,剑刃指向金军撤退的方向:“全军出击!”
刹那间,关墙上的宋军如潮水般涌出。他们有的手持长枪,顺着山道俯冲而下;有的骑着轻骑,绕到金军侧翼截断退路。金军本就士气低落,被这突如其来的反击打懵了,不少人扔下武器就跑,队伍瞬间乱成了一锅粥。“快跑啊!宋军追上来了!” 有人喊了一声,更多的人跟着溃逃,自相践踏的惨叫声、兵器掉落的 “哐当” 声,在山谷里响成一片。
金兀术见状,心瞬间沉到了谷底。他猛地拔出佩刀,想喝止溃兵,可刚喊出一个 “敢” 字,就觉肩膀一阵剧痛 —— 一支冷箭穿透了他的甲胄,箭簇带着鲜血从肩膀另一侧穿出。
“四皇子!” 撒离喝吓得魂飞魄散,连忙扑过来护住他,“快撤!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金兀术忍着痛,抬头看向混乱的战场 —— 宋军的旗帜已经插在了金军的前营,自己的玄甲亲兵正在和宋军厮杀,却根本挡不住潮水般的攻势。他知道,再不走,就要成阶下囚了。
“快!把我的胡须剃了!甲胄脱了!” 金兀术的声音带着颤抖,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撒离喝不敢耽搁,掏出腰间的匕首,几下就剃光了他标志性的络腮胡;又手脚麻利地脱下他的鎏金玄甲,换上一套普通士兵的灰布战袍。金兀术低着头,混在溃逃的士兵里,借着夜色和混乱,才勉强逃出了宋军的包围圈。
面对强攻无效、粮道被断的困境,金兀术不得不做出撤军的决定。然而,他没想到的是,吴玠早已做好了追击的准备。
“全军出击!” 吴玠站在和尚原山顶,高声下令。
刹那间,宋军将士如猛虎下山般从山顶俯冲而下。他们借助山势的优势,冲击金军溃败的队伍。金军士兵本就因为缺粮而士气低落,面对宋军的突然反击,更是溃不成军。
“快跑啊!” 金军士兵们四处奔逃,自相践踏,场面一片混乱。
金兀术见状,心中大惊。他没想到宋军竟然如此勇猛,自己的十万大军竟然如此不堪一击。他想要组织抵抗,却发现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这时,一支冷箭突然射向金兀术。他躲闪不及,被箭矢射中了肩膀。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铠甲。
“四皇子!” 撒离喝惊呼一声,连忙上前保护金兀术。
金兀术强忍疼痛,知道自己必须尽快逃离这里。他看了一眼周围混乱的场面,咬牙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快!帮我把胡须剃掉,把铠甲脱掉!” 金兀术对撒离喝说道。
撒离喝虽然不解,但还是按照金兀术的吩咐,迅速帮他剃掉了胡须,脱下了统帅金铠。金兀术换上了一身普通士兵的衣服,混在溃兵中,趁着混乱像老鼠一般的穿行。
“我刚刚好像射中了他们主将!”一个宋兵弓箭手挠了挠头,“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
“乱糟糟的,这帮苍蝇!”他旁边的弓箭手应道。
就这样,兀术趁溃败的混乱,终于逃脱了追击,而金兵也因此损失极为惨重。
这场和尚原之战,最终以宋军的完胜而告终。金军十万主力溃败,被斩杀、俘虏者达万人。大量武器、粮草被宋军缴获,成为了宋军的战利品。
兀术率领残部狼狈奔逃,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败得如此彻底,更没想到吴玠竟然如此厉害。
当晨光登空照亮和尚原时,战场早已没了金军的踪影。山道上,丢弃的铁盾、断剑、头盔堆得像小山,发黑的血迹顺着山谷蜿蜒,连溪流里都飘着破碎的战袍。宋军士兵正忙着清点战利品:两万多具金军尸体,数千匹战马,还有无数的粮草、弓箭。
金兀术带着残部一路逃向京兆府,沿途不断有士兵溜走,等到了京兆府城下,十万大军只剩下不到五万人。他站在城楼上,看着远方的群山,心中五味杂陈,他身旁的撒离喝已经哭得不像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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