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沙集的日子在风沙与喧嚣中流逝。李有为维持着“田伯光”的做派,修为稳固在炼气八层,距离九层已不远。他白日多在酒肆探听消息,夜间苦修不辍,《千面幻典》愈发纯熟,《斩穹七式》的前三式也已融会贯通。
算起来,自青云观覆灭,已有近四载光阴。对于修真者而言,数年光阴弹指而过,但足以发生许多事情。李有为凭借星屑与诸多机缘,才艰难重修至炼气八层,而苏月身负那神秘的“牛马圣体”,其修炼速度,绝非寻常修士可以揣度。
这日,酒肆内关于古修洞府的议论依旧热烈,但李有为敏锐地捕捉到邻桌两个行商模样修士的低语。
“……错不了,绝对是‘罗刹女’!北面五十里外那个沙匪寨子,一夜之间被连根拔起,寨主炼气大圆满,在她手底下没走过三招!”
“嘶……不是说她几年前才……”
“噤声!此女不可常理度之。听闻她走的是上古体修的路子,不重术法,专精肉身杀伐,煞气极重。那沙匪寨主也算皮糙肉厚,却被她徒手撕裂了护体罡气,硬生生拆了浑身骨头!”
“体修?难怪……传说体修境界划分与法修不同,重在打熬筋骨、气血搬山。初境‘铜皮铁骨’便能力抗炼气后期,‘易筋锻骨’之境更是堪比筑基,举手投足有万钧之力,煞气凝形……”
“看来这‘罗刹女’至少也是‘易筋锻骨’之境了,堪比筑基大修啊!幽冥宗在她手上也吃了不少亏,据说有筑基初期的执事追捕她,反被她凭借强横体魄和那鬼魅身法重创遁走……”
“她好像在找什么人,一直在边界附近活动,留下过奇怪的标记,像个拉车的牛马……”
体修!易筋锻骨!堪比筑基!
李有为心中剧震。数年时间,苏月竟已成长到如此地步!走上了上古体修之路,实力堪比筑基!这“牛马圣体”果然恐怖如斯。她还在寻找……是在找自己,还是明心?亦或是陈友道?
那“牛马”标记,定是苏月无疑!
一股混杂着欣慰、担忧与紧迫感的情绪涌上心头。欣慰于苏月不仅活着,更拥有了自保甚至复仇的力量;担忧于她如此张扬行事,必然成为幽冥宗的眼中钉,处境危险;紧迫于自己必须尽快提升实力,否则连与故人并肩的资格都没有。
他不再犹豫,留下酒钱,迅速返回石洞。
夜幕深沉,李有为化身“田伯光”,悄然离开流沙集,向北潜行。他需要去确认苏月留下的标记,并尝试与她取得联系。苏月如今实力强横,感知必然敏锐,自己需得小心行事,避免引起误会。
五十里路程,在星移步下不算遥远。但越靠近边界,气氛越发肃杀。幽冥宗的暗哨明显增多,空气中残留着若有若无的血腥气与煞气,显示此地近期爆发过不止一次冲突。
根据听来的方位,李有为找到了一处位于背风坡的残破石壁。借着微弱的星光,他果然在石壁底部,看到了一个刻痕深深、线条粗犷的图案——一个简化的牛头与马面交织的怪异符号,透着一股蛮荒与坚韧的气息,正是苏月当年在青云观时,偶尔会无意识刻画的那个图案!
标记很新,留下不超过三日。
李有为心中一定,苏月果然在此附近活动。他仔细探查周围,并未发现其他隐藏信息或陷阱。看来苏月行事也极为谨慎。
他沉吟片刻,未敢在原地久留,更未留下回应标记,以免打草惊蛇。苏月既然在此留下独有标记,必然还会回来查看。他决定在附近寻一处绝佳的隐蔽位置,耐心蹲守,等待苏月再次现身。
夜风吹过戈壁,卷起沙尘。李有为隐匿了所有气息,融入了岩石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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