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饥饿、疼痛……这些感觉几乎成为了李有为存在的全部。他像一具被遗弃的残破人偶,蜷缩在山缝的黑暗中,仅凭着刮取苔藓、舔舐岩壁水珠维系着那一线微弱的生机。身体的自我修复缓慢得如同冰川移动,没有灵气,没有丹药,每一次心跳都沉重而艰难。
然而,就在这绝对的沉寂与濒死之中,一丝极其微弱的、不同于以往的异样感,悄然在他残破的丹田深处萌生。
那并非灵力,也非气血,而是一种……更为古老、更为内敛的“存在感”。仿佛一粒被遗忘在荒漠深处的种子,在经历了毁灭性的风暴后,于死寂的灰烬下,终于凭借自身一丝顽强的生命力,开始尝试扎根。
是那玉璧星屑!
不,更准确地说,是玉璧星屑在与那天魔核心剥离、经历了“五行轮转”的强行激发、又承受了最后能量爆发冲击后,残留下来的、真正属于其物质本源的一丝“印记”。那天魔或许攫取了其中大部分的能量与规则信息,但这最核心的、承载其“存在”的物质基础,却在一次次冲击与剥离中,意外地与李有为近乎湮灭的肉身本源,产生了一种更深层次的、近乎“共生”般的融合。
这种融合,并非系统(天魔)那种强制性的绑定与操控,而更像是一种物质层面的“嵌入”与“适应”。它不再散发任何强大的能量波动,也不再提供任何超凡的能力,只是如同最细微的星辰尘埃,散落在李有为干涸的丹田、断裂的经脉壁,甚至融入了他部分骨骼与血液之中。
在他的身体内部,那些毁灭性的创伤之处,并非完全的黑暗与死寂。有点点极其微渺、若非他精神力变得纯粹敏锐几乎无法察觉的星辉,如同夜空中最遥远的星辰,静静地镶嵌在残破的“宇宙”里。它们没有试图去修复什么,也没有散发力量,只是存在着,并与李有为这具躯壳最本源的生机,产生着一种极其缓慢、近乎停滞的“共鸣”。
这种共鸣,带来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稳定”感。
仿佛他这具濒临解体的身体,被这些细微的星尘锚定了。崩溃的速度,似乎在无形中减缓了。更重要的是,他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力,在尝试接触这些星尘时,似乎变得更加凝聚,感知也变得更加清晰和……具有某种穿透性。
“这是……”李有为心中震动。他想起了玉璧的来历,想起了它数次护主,最终破碎化作星屑融入己身的情形。原来,真正的机缘,并非那天魔伪装成的“系统”,而是这玉璧本身!那天魔,或许只是依附于这枚来自天外的奇异星屑之上的“寄生虫”!
而现在,“寄生虫”被萧玉衡的天命气运惊走,这枚历经磨难的星屑,才真正开始向承载它的宿主,展露其最本质的一面——一种超越了此界寻常灵材的、蕴含着微弱星辰本源与空间特性的奇异物质!
它无法立刻治愈他的伤势,也无法赋予他强大的力量。但它提供了一个最关键的基石——稳定与契合。它稳定了他濒临崩溃的肉身状态,而其作为“域外来物”的本质,与他这个“异世之魂”,产生了一种跨越时空的、根源上的微妙共鸣!
这共鸣,正在潜移默化地滋养着他那独特的精神力,也让他的身体,对这星尘的存在,不再排斥,反而开始缓慢地、本能地适应和融合。
这是一个火种,微小,却真实不虚。
与此同时,远在青云观废墟,被萧家修士重重把守的静室瓦砾之下,那枚被李有为遗落的奇异玉佩,再次轻微地震动了一下。这一次,震动比之前更加明显一丝,其内敛的星辉流转,仿佛在焦急地呼唤着什么。一位恰好路过附近的萧家修士脚步一顿,疑惑地看向脚下,但仔细探查,却又一无所获,只得嘀咕着走开。
李有为不知道玉佩的异动。他只知道,他必须抓住体内这丝微弱的“星火”。他不再徒劳地尝试引气,而是将全部心神,沉入对那散布全身的星尘的感知与“沟通”中。
他用那增强的精神力,如同最精细的刻刀,一遍遍“抚摸”着那些星尘,感受着它们那冰冷、沉寂却又蕴含无限可能的本质。这个过程极其耗费心神,且收效甚微,但它带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好处——在高度集中的精神感知下,他对于自身肉身的掌控,对于伤势细微变化的洞察,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入微层次。
他开始能更精准地引导那丝微弱的本源生机,去滋润最关键的伤处;能更有效地利用摄取到的有限苔藓水分,减少不必要的消耗。
生存,依旧艰难。每一次醒来,都像是从鬼门关挣脱。
但希望还在
它化作了体内那微不可查的星尘,化作了脑海中日益凝聚的精神力,化作了每一次濒死体验后,更加坚韧的求生意志。
他依旧是那个重伤垂死的逃亡者,背负着“天魔宿主”与“异世之魂”的双重危险。
星火虽微,可纳万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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