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平静的午后,李振东家公寓。
阳光透过纱帘,在卧室地板上投下柔和的光斑。
林美娟刚哄睡了儿子念儿,正靠在床头休息,孕期的疲惫和心底始终挥之不去的悲伤让她显得格外憔悴。
妹妹林美玲轻手轻脚地端来一杯温水和几片营养补充剂。
“姐,吃点东西再睡吧。”林美玲轻声说道。
林美娟勉强笑了笑,正要接过,门铃突然响了起来。林美玲放下东西:“我去看看。”
不一会儿,林美玲拿着一个普通的牛皮纸信封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一丝疑惑:“姐,快递员送来的,说是给你的信。没有寄件人信息,好奇怪。”
信?在这个电子邮件和电话普及的时代,谁会给她寄信?林美娟心中掠过一丝诧异,接过信封。信封很轻,上面只用打印机打着她的名字和地址,字迹是常见的宋体,看不出任何个人特征。
她带着疑惑,小心翼翼地撕开了信封封口。里面只有一张折叠着的A4打印纸。她展开纸张,目光落在开头的称呼上——
“嫂夫人,见字如面……”
这个称呼让她的心莫名一跳。继续往下看,当看到落款处那个名字时,她的瞳孔猛地收缩——陈雨桐!
竟然是小陈写给她的信!她不是已经辞职离开了吗?怎么会突然给自己写信?
林美娟立刻坐直了身体,呼吸不自觉地屏住,逐字逐句地仔细阅读起来。信的内容不长,但每一个字都像重锤般敲击在她的心上。
陈雨桐在信中没有寒暄,直接切入主题,表达了对李振东和杨乐天接连“意外”身亡的强烈怀疑,并直指核心——认为他们的死都与陈裕年有关,因为他们掌握了陈裕年的罪证。
她坦言自己因为恐惧成为“下一个”而选择远走异国。
读到这些,林美娟虽然也早有怀疑,但被另一个人如此直白地指证,还是让她感到一阵寒意。
然而,真正让她如遭雷击、浑身血液几乎瞬间凝固的,是信中的下一句话:
“……另外,我知道你和陈裕年之间的关系,但我不相信你会和陈裕年联合起来对付董事长。”
“我知道你和陈裕年之间的关系……”
这几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了林美娟最敏感、最耻辱、最想永远埋葬的神经上!
她的手指猛地收紧,纸张在她手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刺啦”轻响!
“她知道了?!她怎么会知道?!这件事……这件事除了我和陈裕年,应该没有第三个人知道才对!!” 巨大的震惊和恐慌如同海啸般瞬间将她吞没!她感觉大脑一片空白,耳边嗡嗡作响,眼前甚至出现了瞬间的眩晕!
“她和陈裕年又是什么关系?她凭什么知道得这么清楚?是陈裕年告诉她的?难道他们……” 一个更可怕的联想如同毒蛇般钻入她的脑海,“难道……李振东也知道了?是小陈告诉他的?还是陈裕年为了刺激他?所以……所以那天晚上楼顶,振东是因为知道了我和陈裕年的丑事,才会情绪失控,才会发生‘意外’?!”
这个念头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刺穿了林美娟的心脏!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极致愧疚、恐惧和绝望的剧痛瞬间席卷了她的全身!
如果真是这样,那岂不是她——她林美娟的背叛——间接导致了丈夫的死亡?!她是害死振东的帮凶?!
这个认知带来的冲击远比得知陈裕年可能是凶手更加残酷和毁灭性!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受害者,是陈裕年胁迫的牺牲品,可现在……她可能变成了导致悲剧的根源之一?
“李振东到底知道多少?他临死前经历了怎样的痛苦和愤怒?他的死亡真相到底是什么?我……我在这起事故中,到底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一个被胁迫的可怜虫?还是一个……不可饶恕的罪人?”
层层迷雾不仅没有散去,反而变得更加厚重、更加狰狞,将她紧紧缠绕,几乎要让她窒息。
她感觉浑身发冷,止不住地颤抖,冷汗瞬间浸透了她的睡衣。
“姐?姐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信上说什么了?”林美玲看到姐姐突然脸色煞白、魂不守舍的样子,吓得连忙上前扶住她,焦急地问道。
然而,林美娟仿佛完全没有听到妹妹的呼唤。她像一尊瞬间被抽走了灵魂的雕塑,颓然瘫软在床沿,手中的信纸飘落在地。
她目光空洞地望着前方,眼神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混乱和自我拷问的痛苦。她死死地攥着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林美玲的呼唤声,仿佛来自另一个遥远的世界,根本无法传入她此刻被巨大内疚和恐惧填满的脑海。
她就这样呆呆地坐着,整个人被卷入了一个由背叛、阴谋、死亡和无法言说的秘密构成的巨大漩涡之中,看不到一丝光亮,只剩下无边无际的黑暗和自我折磨。
陈雨桐的这封信,没有带来答案,反而将她推入了一个更深、更绝望的谜团和道德深渊。未来的路,该如何走下去?她第一次感到了彻底的茫然和无助。
林美玲端着水杯的手僵在半空,她看到姐姐在读完那封信后,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眼神空洞,整个人像被抽走了魂魄般瘫软下去,连她走近和呼唤都毫无反应。这绝不是普通的悲伤!
“姐!你到底怎么了?快告诉我!这信到底是谁写的?上面说了什么?!”林美玲放下水杯,急切地坐到床边,双手用力抓住姐姐冰凉颤抖的手臂,声音里充满了不容置疑的焦急和担忧。
她从未见过姐姐露出如此恐惧和绝望的神情,即使是得知姐夫死讯时,更多的也是悲痛,而非这种……仿佛看到鬼魅般的骇然。
林美娟被妹妹急促的摇晃和追问从巨大的惊骇与自我拷问中猛地惊醒。
她浑身一颤,涣散的目光艰难地聚焦在妹妹写满担忧的脸上。
她下意识地、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将手中攥得皱巴巴的信纸飞快地揉成一团,紧紧握在手心,仿佛那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会带来灾祸的邪物。
“没……没什么……”林美娟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明显的颤抖,她试图挤出一个安抚的笑容,却比哭还难看,“就是……就是突然……特别想你姐夫了……心里难受……”她语无伦次地解释着,眼神闪烁,根本不敢与妹妹探究的目光对视。
林美玲根本不信这套说辞。姐姐的反应太反常了!她紧紧盯着姐姐试图藏起信纸的手,追问道:“姐,你骗我!到底是谁的信?是那个陈雨桐对吗?她跟你说了什么公司的事?是不是跟姐夫的……意外有关?”她敏锐地抓住了关键。
林美娟的心跳得更快了,她知道自己瞒不过精明的妹妹,但真相太过可怕和耻辱,她绝不能把妹妹也拖进这潭浑水!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稍微镇定下来,但声音依旧带着无法掩饰的慌乱:“是……是她。就是说了一些公司里的人事变动,乱七八糟的……没什么要紧的。”她试图轻描淡写,同时迅速将揉成一团的信塞进了睡衣口袋。
然后,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极其重要且紧迫的事情,猛地抓住妹妹的手,语气变得异常严肃和急促,甚至带着一种近乎命令的口吻:“美玲!你听我说!等我生完孩子,坐完月子,身体恢复一些之后,你立刻准备准备,带着念儿,出国!离开这里!越快越好!”
“出国?!”林美玲被这突如其来的决定惊呆了,眼睛瞪得老大,“为什么要出国?还带着念儿?姐,你到底在说什么?我们在这里生活得好好的,为什么要突然离开?而且你刚生完孩子,正是需要人照顾的时候,我怎么能走?”她完全无法理解姐姐这荒谬的提议。
林美娟的眼神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焦虑和一种深切的恐惧,她用力握着妹妹的手,指甲几乎掐进她的肉里:“美玲!你别问那么多!听姐姐的话!我……我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感觉……感觉可能会有很糟糕的事情发生!具体的我现在没法跟你解释,但你一定要相信我!我让你带着念儿走,是为了你们的安全!是为了保护你们!”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尖锐,带着一种不容反驳的决绝。
林美玲看着姐姐近乎失控的样子,心猛地沉了下去。
她反手紧紧握住姐姐冰冷的手,语气也变得前所未有的严肃和坚定:“姐!你到底瞒着我什么事?!是不是跟姐夫的死有关?!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我们是亲姐妹!有什么困难我们应该一起面对!你告诉我真相!不要一个人扛着!”
面对妹妹连珠炮似的追问和眼中真挚的关切,林美娟的内心充满了矛盾和痛苦。
她何尝不想有个人分担这噬骨的恐惧和沉重的秘密?但正是为了保护妹妹和念儿,她绝不能让他们卷入这场可能致命的漩涡!
她痛苦地闭上眼睛,摇了摇头,再睁开时,眼中只剩下一种近乎哀求的决然:“美玲……算姐姐求你了……别再问了!有些事情,知道得越少越安全!你只要记住,无论如何,一定要带着念儿离开!找个安全的地方生活下去!将来……等一切都过去了,如果……如果可能的话,我会去找你们的!”她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不祥的预感,仿佛在安排后事。
林美玲看着姐姐苍白脸上那种混合着恐惧、决绝和深深无助的表情,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她终于意识到,姐姐不是在开玩笑,也不是因为悲伤过度而产生的臆想。她是真的预感到了某种真实而巨大的危险正在逼近!
姐姐到底发现了什么?那个陈雨桐的信里究竟说了什么?姐夫的死……难道真的不是意外?
无数个可怕的念头在林美玲脑中翻腾,让她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
她看着姐姐脆弱而坚定的眼神,知道再问下去也不会得到答案。一种沉重的、不祥的预感像乌云般笼罩了她。
她不再追问,只是更紧地抱住了姐姐颤抖的身体,声音哽咽却努力保持着镇定:“好……姐,我答应你。等你生完宝宝,身体好些了,我就……我就带念儿走。但是你要答应我,一定要好好的!一定要来找我们!不许骗我!”
林美娟将头靠在妹妹的肩膀上,泪水终于无声地滑落。
这泪水,既是为未知的危险而流,也是为妹妹的理解和即将到来的分离而流。
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必须独自一人,去面对前方那片深不见底、杀机四伏的黑暗。而送走妹妹和儿子,是她能为他们做的,唯一也是最后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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