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小橙在黑暗中醒来。
左肩的烧伤还在隐隐作痛，但更令她窒息的是脖颈上冰冷的金属触感——哈尔给她戴上了新的项圈，内侧布满细小的尖刺，轻轻一动就会刺入皮肤。
她试着抬手，发现手腕上缠绕着银丝，另一端连接着床柱，长度刚好够她在房间内活动，却够不到门窗。
窗外传来震耳欲聋的炮火声。池小橙拖着银链挪到窗边，眼前的景象让她瞬间僵住——
城堡正矗立在战场中央。
四面八方都是厮杀的士兵，魔法光束与炮弹交织成死亡之网。
更可怕的是，城堡周围堆砌着无数尸体，形成一道环形尸墙。
那些尸体诡异地保持着临终前的姿态，有的伸手似乎想抓住什么，有的张口仿佛在惨叫，但所有尸体的眼睛都转向城堡，转向她所在的窗口。
\"喜欢这个景观吗？\"
哈尔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池小橙猛地转身，银链勒进手腕。
哈尔倚在门框上，银发松散地扎在脑后，绿眸在炮火映照下泛着妖异的光。
他今天穿着墨绿色的军装式外套，领口别着一枚由人骨制成的胸针。
\"你...把城堡移到了战场中心？\"池小橙声音嘶哑。
哈尔轻笑，走到她身后，双手覆上她的耳朵。
瞬间，震耳欲聋的战争声响消失了，只剩下一种沉闷的、有节奏的震动——那是心跳声。
池小橙惊恐地发现，那不仅是她的心跳，还有哈尔的，两种心跳声逐渐同步，最终合二为一。
\"惨叫会吵到你...\"哈尔在她耳边低语，呼吸拂过她敏感的耳垂，\"我们只听心跳声。\"
池小橙想挣脱，但他的手掌像铁箍般固定着她的头部。窗外，一发炮弹击中尸墙，炸飞的残肢在空中划出弧线。哈尔却仿佛在欣赏美景般，下巴搁在她肩上：\"看，多美...全是为你的表演。\"
\"疯子！\"池小橙终于挣开，踉跄后退，\"那些人是因你而死！\"
哈尔歪头，银发滑落肩头：\"不，是因为你。\"他缓步逼近，\"如果你不逃跑，如果你不招惹苏菲，如果他们不妄想从我这里抢走你...\"每说一句就前进一步，直到池小橙后背抵上冰冷的墙壁。
\"你胡说！\"池小橙声音发抖。
哈尔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拖到一面全身镜前：\"看看现在的你。\"
镜中的池小橙脸色惨白，锁骨处的契约烙印泛着诡异的红光，脖颈上的尖刺项圈渗出细小的血珠。
更可怕的是，她的瞳孔——原本漆黑的眼眸里，竟有一丝哈尔般的绿色在游动。
\"我的魔力在侵蚀你...\"哈尔的手指描摹她镜中的轮廓，\"很快，你的血，你的肉，你的灵魂...都会刻满我的名字。\"
窗外又是一阵爆炸，火光映红整个房间。哈尔似乎被这光芒触动，突然松开她，走向窗边：\"啊，客人到了。\"
池小橙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战场另一端，一支装备精良的军队正列阵逼近。为首的旗帜上绣着王室的徽章——萨利曼夫人的军队。
哈尔转身，嘴角勾起一抹危险的弧度：\"猜猜他们想要什么？\"
池小橙的血液瞬间冻结。她太清楚了——萨利曼夫人一直想得到哈尔的力量，而现在，她有了完美的借口...
哈尔似乎很享受她的恐惧。他解开她手腕的银链，却在她刚要松口气时，将链子另一端扣在自己腰间：\"走吧，该去迎接我们的客人了。\"
链子很短，池小橙不得不紧贴着他行走。走廊的墙壁上挂满了新添的\"装饰品\"——被制成标本的鸟类、镶嵌在镜框里的眼睛、用敌人骨骼雕刻的浮雕...每一件都散发着令人作呕的魔法波动。
\"喜欢我的新收藏吗？\"哈尔注意到她的视线，\"这些都是想伤害你的人...我在保护你。\"
池小橙咬紧下唇不说话。当他们来到大厅时，卡西法的火焰比往常黯淡许多，火焰中心的眼睛紧闭，似乎陷入了沉睡。
哈尔毫不在意，拽着池小橙走向大门。城堡正在剧烈震动，碎石不断从天花板掉落。
\"哈尔！\"一个威严的女声穿透厚重的城门，\"交出东方女巫，否则王国大军将踏平你的城堡！\"
哈尔笑了。
他打了个响指，城堡大门轰然洞开。
瞬间，数十支箭矢破空而来！哈尔纹丝不动，箭矢在距离他们三尺处突然凝滞，随即化为齑粉。
萨利曼夫人骑在战马上，身后是整齐列阵的军队。
她看起来比池小橙记忆中更苍老了，皱纹里夹着战火的烟灰，但眼神依然锐利如鹰。
\"萨利曼夫人...\"哈尔优雅地行礼，\"什么风把您吹到这种肮脏的地方？\"
老妇人冷笑，剑指池小橙：\"她身上有异界能量，是这场战争的祸源！交出来，王国可以既往不咎。\"
哈尔的手指漫不经心地卷着池小橙的一缕黑发：\"如果我说不呢？\"
萨利曼夫人挥手，士兵们推出十架囚笼，每个笼子里都关着平民——老人、妇女、孩子...他们惊恐地望着城堡方向。
\"一小时杀十个，\"老妇人冷冰冰地说，\"直到你交出她。\"
池小橙浑身发抖。她想喊，想冲出去，但哈尔的银链牢牢锁着她。更可怕的是，她感觉到哈尔在笑——他居然在笑！
\"有趣...\"哈尔轻声道，突然俯身在她耳边，\"想救他们吗？求我啊。\"
池小橙抬头，对上他兴奋的绿眸。这一刻她终于明白，哈尔根本不在乎那些人的死活，他只想看她痛苦，看她挣扎，看她为了救人而向他低头...
\"求你...\"她声音嘶哑，\"放过他们...\"
哈尔的瞳孔骤然收缩，随即扩大。他抚上她的脸颊：\"再说一次？\"
\"求你！\"池小橙几乎喊出来，\"我愿意做任何事，只要——\"
哈尔突然吻住她，截断了她的话。这个吻充满占有欲和某种扭曲的愉悦。当他退开时，眼中闪烁着病态的光芒：\"成交。\"
他转向萨利曼夫人，银发无风自动：\"告诉你的女王...游戏才刚开始。\"
话音未落，地面突然剧烈震动！城堡周围的尸墙竟然动了起来，无数尸体爬起，组成一支亡灵军队！萨利曼夫人的战马受惊嘶鸣，军队阵型大乱。
哈尔趁机拽着池小橙退回城堡。
大门关闭前，她最后看到的，是萨利曼夫人愤怒扭曲的脸，和那些被囚平民绝望的眼神...
门一关，哈尔就松开了链子。
池小橙瘫坐在地，泪水模糊视线：\"你根本没想救他们...\"
哈尔蹲下身，擦去她的眼泪：\"当然不。\"他轻笑，\"但你的哀求...真美。\"
他起身走向楼梯，银链拖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休息吧，明天会更精彩...毕竟，我们刚收到这么多'新玩具'。\"他意有所指地看向窗外仍在厮杀的战场。
池小橙蜷缩在墙角，听着城堡外此起彼伏的惨叫。
壁炉里，卡西法的火焰微弱地跳动了一下，火焰中心的眼睛似乎极其艰难地睁开一条缝隙，一丝混杂着警示与悲悯的猩红光芒，极其短暂地映照在她流泪的脸上——那泪水中，隐约有微弱的绿光流转，如同被囚禁的萤火。
光芒转瞬即逝，被哈尔留在她脖颈上的尖刺项圈彻底吞噬。池小橙抱紧双膝，城堡在炮火中微微震颤，仿佛一头苏醒的巨兽。她知道，更深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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