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天际处尘土漫天,黑压压的人群顺着官道往这边涌来,粗略一看竟不下千人,许多人手上拿着粗大的木棍,也不像城下的这帮人喧嚣吵闹,沉静的可怕。
陈敬之转头看了一眼满是迷惑的张慎,瞬间慌了神,一把拉着他人群稍远的位置,低声质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来了这么多的百姓?”
“下官,下官也不知道,这些人不是下官安排的。”张慎艰难的吞了口唾沫,呐呐的回道。
“你也不知道,如果城外的两帮人争斗起来,恐怕会比上次还严重,本官真是被你害死了。”陈敬之脸上极为难看,正想说些狠话,一个身穿绸缎衣服的男子匆匆的来到了城墙,看见张慎脸上一喜,喘着粗气说道:“张大人,大事不好了,有些刁民发现您安排的这些人来到县城,他们也赶过来了。这可如何是好?”
张慎听到来人所说的话,顿时明白了过来,脸上大怒,攥着他的衣领叱道:“我让你们时时刻刻监视着他们,一有风吹草动马上密密抓起来吗?如今出了这么大的纰漏,你们这些里正全是tmd废物。”
“我也不知道他们竟然会在私下有所串联,发现他们有所动作后,我们急忙派人拦截,哪知道这些人像发了疯似的,打伤了我好几个家仆,还好我跑的快,不然我这条命都得搭上。”
陈敬之听得脸色一白,脑海里不由的想起陆子扬所说的话:“你还想让他们消气,你这么做简直是在往火药桶里添柴!”心中后悔不已,瞧见脸色阴晴不定的张慎,见他也没有办法,瞬间使出了拿手的甩锅大法:“张主簿,本官早就劝过你,先耕着得之此法根本就行不通,如今闯出这等祸事来,你难辞其咎。”
“哼!县尊,文书上可是有您的签字和印章,你觉得陆大人会相信你说的话吗?”张慎此时倒是镇定了下来,见他想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回怼了一句。
陈敬之一时哑口无言,半天挤出一句话:“本官,本官初到本县,对这件事并不清楚,本官只是受到你的蒙蔽,罪在于你。”
张慎把此人鄙视的一塌糊涂,胆小如鼠,贪财好色,这些词放在他的身上那是再贴切不过。
城外的那些乌合之众自己还真的没有放在眼里,只要调集巡检司的人马出城,不过眨眼功夫那些人就得鸟兽散,再杀个人立威,这些人还不得乖乖就范。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怎么把陆子扬忽悠回和州,到那时木已成舟,他是个聪明人,为了自己的官帽和前途,他会知道怎么做的。
如果真按照刘文谦那么做的话,就什么都完了。张慎心想道。
他余光不经意瞟了陆子扬所在位置一眼,顿时一惊,只见那里空空如也人早已经离去,急忙四处打量,才发现陆子扬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下了城楼,领着一群人正往城门处走去。
张慎不再理这个窝囊的县令,三步并两步急忙往城下跑去,肥胖的身体一颤一颤的,犹如一口灌满了水的皮囊,随着脚步晃荡不已。
陆子扬正要命令打开城门,张慎急忙出现阻止道:“大人,你这是要干什么?万万开不得城门啊!城外两拨人混在一起,鱼龙混杂,万一有歹人趁机行刺大人,或是冲进城里作乱,那可就万劫不复了!”
“不如直接命令巡检司的人把这些人围起来,对煽动闹事者直接抓进大牢,事情马上就会平息,大人岂可以身犯险。”
说罢,对着陆子扬身后的周元朗使了一个眼色,周元朗故作茫然的看了他一眼,随即转过头去,把他气的脸上的横肉直抖。
“如果那样做,上次的悲剧就会重演,到那时你我都担不起这样的责任。本官来此,就是要彻底的解决问题,打开城门。”陆子扬大声命令道。
厚重的城门缓缓打开,张慎心中着急也没有办法,只得硬着头皮跟在身后,瞧见已经跟来的陈敬之双腿都在打哆嗦,又看了一眼陆子扬刚毅的背影,心中哀叹道,人和人的差距怎么这么大呢!
周元朗眉头紧皱,随即眼光坚定起来,故意放慢脚步,走在了众人身后。
城门外的百姓见一大帮人从城内出来,为首的正是一身紫色官袍的新任知州,顿时声音小了下去,一时间鸦雀无声,只有风吹过的呼啸声。
陆子扬上前一步,朝四周抱拳朗声道:“大伙儿种地的辛苦本官是知道的,眼看田里的麦子就要收上来,大伙着急的心情本官也都理解。”
说着,话锋一转:“但是,那些祖祖辈辈耕种此田的百姓,却因战乱被迫背井离乡。九死一生回来后却被别人霸占,如果换做是你们,你们会作何感想?所以今天,本官就是要为你们,也为他们讨还一个公道。”
“本官身为和州知州,现在有言在先,今天我们要心平气和的好好谈谈,不能有任何冲突,如有煽动闹事者,不要怪本官手下无情。”
陆子扬的话一下子镇住了众人,千百双眼睛齐刷刷地落在他身上,他衣袂飘飘,神情自若,眼中没有半分退缩。
先前在城下答话的那人又开口道:“不知大人怎么还我们一个公道,田地就是我们的命根子,我们……”话音未落,陆子扬抬手向他一指,命令道:“把他抓起来。”
两名衙役急忙走过去抓住他手臂,反手拷住,那人大惊,拼命挣扎道:“小人句句属实,何罪之有?”
“何罪之有?你马上就知道了,你姓甚名谁?家住哪里?给本官如实招来,你如果敢骗本官,罪加一等。”陆子扬厉声喝道。
“小人叫田二旺,乌江县南乡田家洼人。”
“看你这副打扮,应该也是庄稼人吧?”
“回大人的话,小人世世代代都是庄稼人,家里有五亩水田。”
陆子扬冷笑一声:“你承认就好,把他衣服给我脱了。”
众人还有些不明所以,等到田二旺露出一身白皙的皮肤时,才恍然大悟,张慎也已经没有的刚才的镇定,脸色难看偷偷往后挪步,刚后退了几步便撞上了一个魁梧的身影,他抬起头来,顿时面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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