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御风将周子豪拖至货车底盘下方，液氮罐残余的冷气在地面凝成一层霜痕。他迅速扯下路灯检修口的金属盖板，用高频震荡笔切断主电线。火花骤然炸裂，变压器发出刺耳爆鸣，强光如刀劈开夜色。三名工装男子本能抬手遮眼，阵型出现短暂松动。
趁此间隙，他将周子豪往车底深处推了半米，随即抓起空液氮罐掷向巷口。金属滚地声吸引其中一人转向，另两人刚要调整包围路线，陈御风已触发徽章发射器，定向声波脉冲直击对方耳道。那人猛然踉跄，战术耳机爆出电流杂音，通讯节奏被打乱。
就在此时，墙头黑影一闪。
四道身影从高处跃下，落地无声。为首者身形修长，黑色战术服外罩着香槟色风衣下摆，左手紧握战术手枪，右手打出三指并拢下压手势。其余三人立即散开，呈菱形包抄姿态逼近敌方侧翼。
沈昭华没有说话，只轻轻点头。
下一秒，枪声撕裂空气。
两名袭击者尚未反应，膝盖已被精准点射，跪倒在地。第三人转身欲逃，被一枚战术飞镖钉住小腿，扑倒在泥水中。最后一名仍站立者抽出腰间电击棍，朝车底猛砸，却被一发非致命橡胶弹击中肩胛，武器脱手。
陈御风抓住机会，翻身扑向那名首领模样的人。对方正欲拔枪，陈御风以震荡笔划过其战术腰包带扣，塑料断裂声清脆可闻。存储卡连同卡套滑落瞬间，他单手接住，顺势塞入夹克内层防水袋。
“左肩。”沈昭华低声提醒。
陈御风这才察觉电击棍擦过的部位传来麻木感，肌肉微微抽搐。他咬牙撑住，反手将周子豪背起。保镖之一迅速上前接手，将小型氧气面罩扣上昏迷者的口鼻，并注射一支透明药剂。
“抗神经抑制剂，维持三十分钟有效窗口。”那人简短汇报。
沈昭华蹲身检查倒地袭击者，从其耳后揭下一枚微型贴片，放入证物袋。她站起身，目光扫过散落在地的弹壳，眉头微蹙。
“回收所有弹头，做材质分析。”
一名保镖俯身拾起一枚黄铜色弹壳，在路灯残光下翻转查看。他取出便携式放大镜，仔细观察底部刻痕。
“编号异常，不是常见制式。”
此时，躺在担架上的周子豪忽然动了动手指。他眼皮颤动数次，艰难睁开一条缝，视线模糊地落在那枚弹壳上。
“那是……喀尔巴阡……”他声音极轻，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双头鹰……微印……在第七圈纹路末端……”
话未说完，他又陷入昏沉。
陈御风接过弹壳，指尖抚过底部细纹。那并非工厂流水码，而是手工雕刻的隐秘标记，线条深浅不一，却构成完整图腾轮廓。
“东欧军工厂定制款。”他说，“不是商业安保装备。”
沈昭华沉默片刻，挥手示意撤离。四名保镖迅速行动，两人抬担架，一人断后警戒，另一人启动远程信号干扰装置。她亲自打开一辆装甲商务车的后门，确认内部供氧系统运行正常后，才让周子豪被安置进去。
陈御风最后一个上车，坐在副驾驶位置。沈昭华坐进驾驶座，发动引擎，车身平稳驶离现场。后视镜中，巷口火光渐远，几具倒地的身影已被夜色吞没。
车内屏幕亮起，显示周边监控节点全部离线。沈昭华输入一串加密指令，调出实验室最后一次数据上传记录。时间戳定格在01:23:17，正是袭击开始后的第六分钟。
“他们知道假图纸里有追踪印记。”陈御风低声道，“但他们更在意这张卡本身。”
沈昭华没有回应，只是加快车速。街道两侧建筑逐渐稀疏，转入城市边缘工业带。前方隧道入口隐蔽于废弃厂房之间，铁门厚重，表面涂满锈迹，唯有中央一道电子锁闪烁红光。
车辆靠近，红光转绿。
铁门缓缓开启，露出倾斜向下的混凝土通道。轮胎碾过排水沟格栅，发出沉闷回响。通道尽头，另一扇防爆门自动识别车牌，横向滑开。
地下车库空间开阔，顶部LEd灯带逐排点亮。车辆停稳后，一名技术员模样的女性快步走来，手持生物识别仪扫描周子豪指纹，随即启动急救舱。
“生命体征暂时稳定，但毒素未完全代谢，需持续监护。”
陈御风下车，活动左肩关节，麻木感仍未消退。他取出存储卡，在掌心掂了掂。卡片表面无标识，仅一侧有细微划痕，像是曾被高温灼烧又冷却。
“能读吗？”他问。
技术员接过卡片，插入专用读取设备。屏幕跳转三次，弹出权限验证界面。
“需要双重认证，一个是生物密钥，另一个是动态验证码。”
陈御风看向沈昭华。
她从西装内袋取出一枚翡翠戒指，按在识别区。系统提示音响起：“第一级认证通过。”随后，她输入一组六位数字。
“是我父亲坠机当天的飞行日志编号。”她说。
屏幕刷新，文件目录显现。最上方是一份命名为“project Legacy”的加密压缩包，大小为4.7Gb，创建时间为1991年6月18日。
陈御风伸手点击展开。
系统提示：“该文件包含三百二十七项子目录，初步扫描发现大量缺失校验码，建议在隔离环境中解密。”
他没有犹豫，选中文件，拖入高防护级虚拟沙箱。进度条开始加载，前百分之五的数据流顺利解析。
画面一闪，跳出一张黑白扫描件。
纸张边缘焦黑，中间部分清晰可见：一份1987年的技术交接清单，标题为《F101-GA-27发动机热端部件参数移交备忘录》，接收单位赫然是某欧美航空巨头驻华办事处。
陈御风瞳孔微缩。
这不是单一窃取事件。这是系统性转移。
他继续下拉目录，更多文件浮现：材料配方、风洞测试曲线、飞控算法迭代版本……每一份都标注着原始归属单位与流失日期。最早的记录可追溯至1973年。
沈昭华站在他身后，呼吸略微加重。
“这些数据……本该属于我们。”
陈御风关闭预览窗口，转而查看文件属性元数据。在某一子目录的隐藏层中，他发现一段嵌入式文本日志：
＞ “第14次同步完成。源文件来自沈氏研究院b区档案室，传输路径经由F-Lm718航班冷链货舱，终点：卢森堡中转站。下次任务目标——新型钛铝合金熔炼工艺。”
他记下航班编号，眼神沉冷。
这时，技术员突然出声：“检测到远程访问尝试，Ip地址跳转频繁，来源不明。”
陈御风立即切断网络连接，将整个设备转入离线模式。他重新插入存储卡，选择物理写保护开关锁定状态。
“这张卡不能再联网。”
沈昭华点头：“我知道一个地方，没有外部信号接入，只有独立供电和屏蔽墙。”
她拿起通讯器，低声下达指令。
十分钟后，车队再次启动。装甲车驶出地下车库，穿过工业区外围围墙缺口，进入一片荒废铁路支线。轨道尽头，一座伪装成变电站的建筑静静矗立。
铁门开启时，陈御风回头望了一眼城市方向。
灯火遥远，如同星群。
车轮碾过最后一段碎石路，缓缓停稳。
他握紧口袋中的存储卡，指尖触到那一道灼痕。
车厢灯光熄灭的刹那，他的拇指轻轻摩挲过卡片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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