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御风的手指仍搭在震动感应器的开关上，监控画面中那道黑影已消失在通风井口。他没有下令追击，而是迅速调出建筑三维结构图，将东侧通风管道列为防御优先级目标。手表终端传来两声短促震动——四个角落的传感器均显示正常，唯独东侧靠近外墙的一组信号出现了0.3秒延迟，频率偏移特征与人体攀爬引发的共振完全吻合。
他按下通讯键：“b3屏蔽层进入二级戒备。”话音未落，整栋大楼照明骤然熄灭，仅剩应急电源维持数据站微弱的红光。沈昭华同步启动电磁静默协议，切断了除激光系统外的所有供电线路。周子豪被唤醒后立即接入主控台，指尖在键盘上飞速敲击，确认冷却塔间的原型机已处于待命状态。
外墙上的攀爬者尚未察觉系统已被锁定。他的动作精准而克制，每一步都巧妙避开红外扫描的盲区切换点。当他将微型爆破装置贴附于通风口内壁时，手腕上的信号中继器开始传输破解码。几乎在同一瞬间，陈御风启动了预设陷阱程序——一道伪装成断电信号的虚假反馈传回入侵设备，诱使其提前激活起爆序列。
爆炸发生在通风井内部，冲击波被特制缓冲层吸收，仅造成局部结构震荡。烟雾尚未散尽，楼顶冷却塔间便响起一阵低频嗡鸣，能量模块指示灯由蓝转红。耳机中传来沈昭华的声音：“气象数据确认，瞬时风速窗口开启。”
陈御风抬头望向夜空。云层裂开一道缝隙，月光斜照在直升机旋翼的轮廓上。一架涂装为气象巡查队编号的黑色mi-17正以极低高度逼近实验楼顶部，下方悬挂的穿墙钻头已展开三棱破拆刃。其飞行轨迹刻意绕开雷达覆盖区，但红外热源无法彻底屏蔽。
“锁定完成。”周子豪报告，“散热阵列温度稳定，能量聚焦模块充能98%。”
陈御风未作回应。他站在控制台前，右手置于发射按钮旁，左手微调瞄准参数。屏幕上风速波动值不断跳动，每0.1秒刷新一次。当数值进入预设区间时，他果断按下指令键。
高能激光束自冷却塔顶端射出，笔直贯穿夜空。光束触及旋翼连接轴的刹那，金属表面迅速熔化变形。主旋翼失去平衡，在高速旋转中撕裂机体结构。直升机失控侧翻，撞向实验楼东翼废弃仓库，燃油泄漏引发剧烈爆炸。
火光冲天而起，警报声响彻整个研究院。应急通道自动开启，消防喷淋系统全面启动。浓烟顺着气流蔓延至b3实验室外围走廊，但防火门已在撞击瞬间闭合，内部环境保持密封。
陈御风抓起防火护具冲出观测室。火焰尚未吞噬残骸，他已抵达坠机现场。驾驶舱严重扭曲，驾驶员当场死亡，副驾位置卡着一块未完全烧毁的飞行记录芯片。他将其拔出，插入便携读取器，屏幕显示起飞坐标位于某法资企业名下机场，注册单位为空壳公司，但飞行许可审批链最终指向沈氏集团航空板块备案通道。
沈昭华随后赶到，协助搜查尸体。她在驾驶员贴身衣袋中发现一枚金属印章，表面刻有飞鹰与蛇纹交织的图案。她取出随身携带的比对卡，将印章压痕录入数据库。结果弹出的瞬间，她瞳孔微缩——这正是沈明远用于特殊项目审批的私人印鉴，仅限内部高层流转，从未对外公开。
“他在替人背锅。”她说，“或者，这就是他的命令。”
周子豪此时正蹲在断裂的发动机残件旁。火焰炙烤使金属表面碳化，但他仍用便携光谱仪对准断裂面进行扫描。仪器滴了一声，数据流在屏幕上滚动。他忽然停住，抬头看向陈御风。
“这个序列号……”他的声音很轻，却穿透了警报余音，“FwS-10改进型，批次代号Yh-2876，和你前世那份空难报告里的发动机编号完全一致。”
陈御风脚步一顿。
他接过光谱仪，盯着屏幕上那一串数字。不是相似，不是接近，是完全一致。同一台发动机，本应在十年前退役封存，此刻却出现在一场针对研究院的武装袭击中，搭载于一架非法改装的直升机上，执行摧毁任务。
他弯腰拾起一块带焦痕的金属碎片，边缘锋利如刀。指腹划过序列号刻痕，触感清晰。这不是巧合，也不是误植。有人复用了那台导致他牺牲的发动机，并将它投入今晚的行动。
远处，b4保险库的门无声滑开，准备接收这份来自过去的铁证。
周子豪仍在记录数据，眼镜片被热气熏得模糊。他摘下镜框擦拭，重新戴上，继续输入采样信息。沈昭华已接通军方加密线路，通报现场情况并请求接管证据链。她的语速平稳，但握着通讯器的手指微微发紧。
陈御风立于b3实验室门前，手中握着那块碎片。火光映在他脸上，明暗交替。他没有说话，也没有移动。手表终端再次震动，提示今日签到仍未完成，贡献值停滞。
但他没有离开。
风从破损的墙体灌入，吹动他夹克的下摆。远处消防车鸣笛声渐近，但研究院核心区域依旧封锁。警灯旋转，红光扫过地面散落的零件残片，其中有半截断裂的螺旋桨叶片，上面残留着激光灼烧的痕迹。
周子豪忽然抬头：“散热阵列……受损了。”
陈御风转头。
“最后一击耗能超出预期，石英护罩出现裂纹，下次激发可能引发反噬。”周子豪推了推眼镜，“我们只剩一次机会。”
沈昭华收线走来，将印章封入证物袋：“这枚印鉴三个月前登记遗失，报备记录显示由沈明远亲笔提交。”
陈御风低头看着手中的金属碎片，序列号在红光下泛着冷色。他缓缓抬起左手，翻开笔记本最新一页，笔尖悬停在纸面。
笔尖落下，写下三个字：
查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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