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灯转绿,吉普车缓缓起步。陈御风左手搭在方向盘上,指节因掌心结痂的血痕微微发紧。前方道路空旷,两旁楼宇渐稀,沙尘已开始随风卷过路面。
车载雷达屏幕突然亮起三个红点,自东南、西北、西南方向高速逼近。他瞳孔一缩,立即切断主电源,备用电池自动接通,导航系统维持运转。后视镜中,三辆无标识越野车正收拢阵型,车顶架设的黑色装置持续释放电磁脉冲。
“诱饵启动。”他低声道。
周子豪迅速按下中控台下方按钮,藏于后备箱的两部改装对讲机开始循环播放虚假行车轨迹。其中一辆追兵明显偏移路线,向北侧荒漠驶去。
“模型固定好了?”陈御风问。
“锁死在减震舱内。”周子豪将飞机模型用碳纤维带缠绕三圈,又检查了外壳密封性,“芯片无位移风险。”
陈御风点头,猛打方向切入右侧沙丘背风坡。轮胎碾入松软黄沙,车身剧烈晃动,但成功脱离对方视野盲区。他眯眼扫视地形,前方一道弧形高地横亘,背坡阴影可掩护行进路线。
“贴地走。”他对周子豪说。
吉普车沿坡底滑行,引擎低鸣。身后两辆车并未减速,反而加速包抄,其中一辆从斜侧撞来。金属撞击声炸响,周子豪头部猛磕舱壁,额角渗出血线。他咬牙撑住,手仍死死按着模型底座。
陈御风未回头,右脚轻点油门,记忆瞬间回溯——前世试飞F-15时遭遇低空湍流,曾以S型漂移破局。此刻沙地虽非空中,但惯性控制原理相通。
他踩下油门到底,吉普车冲上陡坡,在最高点瞬间反打方向。轮胎腾空半秒,落地刹那完成甩尾。后方车辆因速度过快,无法及时转向,整车身侧翻滚出十余米,扬起大片沙尘。
最后一辆车仍在追击,距离缩短至五十米内。
无线电响起加密频道提示音。陈御风按下通话键:“风切变等级三,准备接应。”
回应未至,但左侧沙 ridge 突然爆起烟尘。一辆装甲皮卡斜冲而出,四名保镖持霰弹枪齐射。火箭筒发射器刚架起,便被精准击毁,碎片飞溅中冒出浓烟。
驾驶座上的敌人迅速调头,试图撤离。
“别让他们走。”周子豪抹了把额头血,声音发颤。
陈御风不语,紧盯前方地形。他知道这片区域地下有隐秘流沙带,表面硬化,实则承重极差。前世签到任务曾标记此处为“高危沉降区”。
他压低车速,引导吉普车沿硬质地表滑行,在距敌车二十米处猛然提速,横向逼近。对方急打方向避让,右轮却已陷入松软层。车身倾斜,底盘卡入裂缝,动弹不得。
两名黑衣人推门而出,一人拔枪瞄准,另一人试图徒步追赶。
装甲皮卡迅速前压,保镖投掷烟雾弹封锁视线。灰白色浓雾迅速弥漫,遮蔽追击路线。
“走。”陈御风踩下油门,吉普车平稳驶离战场。
十五分钟后,车辆抵达废弃排水管出口外围。铁栅栏锈蚀严重,边缘已被提前切割。三人下车,周子豪立刻拆开模型外壳,取出芯片检测接口。
“电压稳定,数据完整。”他松了口气。
沈昭华从装甲车上跳下,走到陈御风身边。她抬手看了看腕表,清晨七点零三分。
“他们知道我们用了假坐标。”她说,“但没料到你会把真路线记在脑子里。”
陈御风没答话,低头看掌心。血痂裂开一道细缝,渗出淡红。他撕下袖口布条重新包扎,动作利落。
“涵道内部有红外感应。”周子豪提醒,“上次检修记录是三个月前,不确定是否还运行。”
“我知道哪段断电。”陈御风走在最前,手电光束直照前方。
通道狭窄,仅容一人通过。墙面潮湿,滴水声规律而沉闷。三人保持间距前行,脚步声被水泥壁吸收,几乎无声。
行至中途,陈御风忽然停步。
前方地面有一道新鲜划痕,长约三十厘米,呈斜向拖拽状。他蹲下,指尖触碰痕迹边缘,沙粒尚未完全沉淀。
“有人来过。”他说。
沈昭华立即示意周子豪后退。她从腰间取出手枪,保险打开。
“不是我们的队伍。”陈御风站起身,“划痕方向是从里往外。”
周子豪握紧芯片盒,呼吸略显急促。
“继续走。”陈御风说,“他们已经离开,或者……留下了东西。”
手电光继续向前推进。十米后,通道出现岔口,左侧支路尽头是一扇铁门,门缝透不出光。
“这是原计划外的节点。”周子豪低声说。
陈御风盯着门把手。上面没有灰尘,且有轻微摩擦反光。
他伸手握住,缓缓下压。
门未锁。
推开瞬间,冷风扑面。室内无灯,唯有角落一台老旧服务器闪烁绿灯,连接着一条光纤线,线缆延伸至墙洞外,不知通向何处。
“他们在偷传数据。”沈昭华走近查看接口,“线路伪装成排水管通信检修线。”
周子豪插上便携终端,扫描信号流向。三秒后,屏幕跳出警告:**外部访问权限开放,传输协议为dAV标准**。
“德意志联合体。”陈御风眼神骤冷。
他走向服务器主机,掀开盖板。内部主板刻有编号:dZ-71-Σ。与俘虏颈间纹身编码一致。
“这不是中继站。”他说,“是主动接收端。他们一直在等我们运送模型过来。”
沈昭华拧眉:“那刚才的追击……是掩护?”
“不。”陈御风摇头,“是双重行动。外面清障,里面取货。我们打断了后者。”
周子豪拔出芯片盒,重新封装。“现在怎么办?”
“毁掉它。”陈御风拿出工具钳,夹住主板核心模块。
咔嚓一声,电路断裂,绿灯熄灭。
服务器彻底停机。
“走。”陈御风转身,“安全屋还有拼图要合。”
三人退出房间,重新进入主通道。尽头可见微弱光源,那是地下安全屋的入口通风窗。
陈御风走在最前,右手始终按在飞行夹克内袋,那里藏着签字笔和一张折叠的航图。
距离出口还有五米,周子豪忽然停下。
“等等。”他弯腰,从地面积水中捡起一枚金属片。
三角形,边缘锐利,表面蚀刻着微型编码。
陈御风接过,用手电照亮。
编码末尾六位数字,与他腕表背面的YF-15A-07完全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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