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控屏的残影尚未散去,那行关于“父亲坠机日志残片已激活”的提示信息如钉子般扎进陈御风的意识深处。他指尖还停在记录本边缘,笔尖悬空,未干的墨迹缓缓晕开。周子豪正低头核对温度曲线,指节因长时间握笔而泛白,忽然察觉空气凝滞——有人进了实验室。
不是脚步声惊动了他,而是光。
应急灯斜照下,一道扇形光影从实验台边缘滑过,落在主控面板上。那光不规则地跳动着,来自一枚戒指折射出的微芒。沈昭华站在全息投影区外,身影被冷光勾勒得清晰而孤挺。
陈御风没有回头。他知道她来了,也知道她为何而来。系统界面仍在思维中闪烁,【信号残留待解码】的提示被他强行压入后台。他不能让她看到那段数据自动加载的画面。
“这个合金配方……”沈昭华开口,声音像穿过冰层的水流,“十二年前,就出现在我父亲的发动机涡轮盘上。”
她的指尖触碰悬浮图层,输入一串旧编码。全息影像骤然切换:1996年某次高空试飞任务的最后三十秒。战机尾翼在万米高空突然断裂,结构崩解的瞬间被慢放定格,金属撕裂纹路清晰可见。雷达信号轨迹急转直下,地面指挥频道里传来最后一句断续通讯:“……推力不对……控制面失效……”
周子豪猛然抬头,手肘撞到操作台侧沿。降温程序窗口险些误触关闭,他迅速撤回手指,呼吸节奏乱了一拍。
“你早就知道?”陈御风终于转身,目光落在她脸上。她没看他,视线死死锁住画面中那道断裂裂纹的角度。
“我知道是材料问题。”她低声说,“但不知道是谁动的手脚。直到三个月前,我在沈氏老档案库里翻到一份未归档的质检报告——那批涡轮盘用的是掺硼劣质合金,批次编号与今天被调换的样品完全一致。”
她的左手无名指微微颤动,翡翠戒指在冷光下泛出幽绿。右耳的钻石飞机耳钉却一动不动,像凝固的飞行轨迹。
陈御风沉默两秒,走向实验台。他拿起一块刚冷却的陶瓷涂层样品,表面光滑如镜,边缘刻有微型溯源码。他将它轻轻放入沈昭华掌心。
“这次不会了。”他说,“每一道工序都有留痕,每一克材料都可追溯。我们不用再靠黑匣子拼凑真相。”
沈昭华的手指本能收紧,样品边缘硌进皮肉。她低头看着那块小小金属片,仿佛看见十二岁的自己坐在军属接待室,听着军官念出“事故原因:结构疲劳导致空中解体”,而没人告诉她,所谓“疲劳”,是人为埋下的腐蚀陷阱。
泪水无声滑落。
她没抬手去擦,任其顺着下颌滴下,在白色实验服前襟洇开一小片深色痕迹。她不想打断这痛感,也不想掩饰。但她更不愿让情绪干扰此刻正在进行的晶界重构进程。
“晶界速率恢复了吗?”她问,声音沙哑。
周子豪盯着显微成像屏,点头:“稳定在预期值,六小时内可以进入浇铸阶段。”
“那就继续。”她说,闭眼一瞬,再睁时目光已重新聚焦,“我要追加投资,把这条生产线建起来。不是为了复仇,是为了再不会有下一个孩子,在十岁就学会看飞行日志里的死亡倒计时。”
陈御风没回应。他回到主控台前,调出系统“材料溯源档案”界面,在搜索框输入三组关键词:**沈振国 - 1996 - 试飞编号J-8x07**。确认键按下后,系统自动生成永久标记,并同步至本地数据库所有关联项目。
时间戳记录为05:47。
窗外晨光渐亮,第一台样机的骨架在组装平台上缓缓升起,机械臂正进行框架校准。熔炉内部火焰持续跳动,紫色火心深处,合金液缓慢旋转,晶核有序排列。监控屏上的压力曲线趋于平稳,泄压阀处于待命状态。
沈昭华仍站在原地,手掌紧握那块陶瓷样品,指节发白。她忽然想起昨夜在集团服务器b3发现的日志访问记录——那个Ip地址不属于任何已知节点,却能在她父亲事故报告与当前航发数据之间建立交叉索引。她没告诉任何人,包括陈御风。
但现在她明白了。
有些人从未真正离开战场,只是换了方式战斗。
她抬起右手,用袖口轻轻拭去眼角残余湿意。动作克制,却带着决意。随后,她走到副控台前,调出资金调度协议模板,开始起草新的注资方案。
“我会把沈氏航空板块的独立核算权申请下来。”她说,“从今天起,所有研发支出走专线审批,不再经过董事会前置审查。”
陈御风看了她一眼,没阻止。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她将彻底与家族元老决裂,甚至可能失去继承资格。
但他也清楚,她早已做好准备。
周子豪忽然轻咳一声,打断沉默。“催化剂活性监测显示,凝胶作用周期还有四小时十七分钟。之后必须完成最终升温与脱气处理,否则晶界纯度会下降。”
“按计划执行。”陈御风说,“非必要人员撤离核心区,保持物理隔离。”
话音未落,主控屏突然闪出新提示:
【远程信号再次接入】
【来源:未知移动终端】
【内容片段:涡轮盘应力公式库 v1.2 | 初始坐标验证请求】
陈御风瞳孔一缩。这不是系统推送,也不是实验室内部传输——这是外部设备试图反向调用他的签到权限。
他立刻切断网络桥接,转入离线模式。但就在防火墙关闭前的最后一毫秒,一段加密指令成功注入缓存区。
屏幕短暂黑屏,随即跳出一行字符:
> “你父亲的最后一次签到地点,也是你的起点。”
沈昭华猛地抬头,看向陈御风。
他站在主控台前,背影未动,左手却缓缓握紧了藏青色飞行夹克的衣角。那支常用来写参数的签字笔从口袋滑出半截,笔帽上的航模标志朝上,像某种无声回应。
熔炉风机轰鸣依旧,蒸汽管道轻微震颤。周子豪盯着缓存区异常日志,手指悬在清除键上方,迟迟未按。
沈昭华迈步向前,将那份刚起草的资金协议打印件放在主控台边缘。纸张落下时,恰好盖住了屏幕上那行诡异文字的末尾。
陈御风伸手,将纸张抚平。
窗外,样机框架的最后一段横梁正在对接。机械臂发出低频校准音,像某种古老仪式的钟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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