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着“匿迹符”和敏捷的身手，张元带着零和王五有惊无险地溜出了“毒蝎”帮的势力范围，在一片更荒凉、规则更破碎的废墟深处，找到了老头提到的那个联络点——一个半埋在地下的、废弃的公共汽车壳子。
老头依旧那副揣着手、睡不醒的德行，蹲在扭曲的车门边，像是等了很久，又像是刚睡醒。
“哟，效率挺高。”老头抬眼，目光扫过三人，最后落在张元身上，“东西呢？”
张元没直接掏“煤球”，而是先警惕地看了看四周：“老爷子，货是真货，但有点扎手。您要的‘死掉的星星’，是不是先说说它能干嘛？我怕您老一不小心‘与星同寂’了，我这后续情报找谁要去？”
老头嗤笑一声：“小子还挺谨慎。放心，老头子我惜命得很，知道怎么伺候这玩意儿。”他伸出枯瘦的手，“拿来吧，验验货。”
张元这才小心翼翼地从特制口袋里，连带着那片凝固的规则空间一起，“端”出了那颗黑漆漆、毫不起眼的“寂灭星核”。
看到这东西，老头浑浊的眼睛里终于闪过一丝精光。他没用手去接，而是不知从哪儿摸出一个类似罗盘的、布满锈迹的旧铜盘，示意张元将“星核”放在盘面上。
黑石落在铜盘中央，依旧毫无动静，但那铜盘上的指针却疯狂地逆时针旋转起来，盘身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表面甚至浮现出细密的裂纹。
“错不了，是真货。”老头满意地点点头，收起铜盘（连同上面的星核），那动作熟练得像是在收一颗大白菜。“啧啧，‘毒蝎’那帮蠢货，守着宝山当煤堆，活该倒霉。”
“货您验了，该兑现承诺了吧？”张元催促道，“‘沉淀层’怎么进？‘清道夫’怎么躲？”
老头揣回手，慢悠悠地说：“别急，一件一件来。先说‘清道夫’，你身上那‘匿迹符’效果快到头了吧？”
张元心里一凛，这老头果然什么都知道。
“他们那套扫描机制，核心是基于‘初始指令’对‘异常规则波动’的锁定。你这符，是暂时把你从‘异常’名单里模糊掉了，算是取巧。”老头顿了顿，抛出一个重磅炸弹，“但想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要么你彻底变成‘普通规则’——这你做不到，要么……你就得让他们‘看不过来’。”
“看不过来？”张元一愣。
“没错。”老头咧开嘴，露出黄牙，“‘清道夫’的数量，并非无穷无尽。尤其是在这被遗忘的坟场，他们的力量投射更有极限。如果你能制造出足够多、足够强的‘异常信号’，覆盖掉你自身的波动，或者干脆让他们的扫描系统局部过载……你就能赢得喘息之机，甚至……浑水摸鱼。”
张元眼睛瞬间亮了！这思路……太对他胃口了！搞事，制造混乱，这可是他的强项啊！
“至于‘沉淀层’……”老头的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丝莫名的凝重，“那地方，是规则的坟场，也是意识的归宿。它不是你想进就能进的，需要‘钥匙’，也需要‘时机’。”
“钥匙？什么钥匙？”
“一种……能与‘沉淀’产生共鸣的规则特质。”老头意味深长地看了张元一眼，“你小子的‘悖论’本质，勉强算半个。至于另外半个……”他的目光转向安静站在张元身后的零，“这小丫头的‘调和’体质，或许能帮你稳定通道。”
零？张元心中一紧，涉及到零，他不得不更加谨慎。
“时机呢？”
“当‘坟场’的规则乱流出现周期性‘潮汐’低谷时，‘沉淀层’的入口会短暂浮现。下一次‘潮汐低谷’……”老头掐指算了算，“大概在三十个‘规则刻度’之后。”（注：规则刻度是此地一种模糊的时间计量单位，大约相当于地球时间三五天）
三十个刻度！时间不多了！
“入口在哪里？”
“最大的那个‘规则漩涡’底下。”老头指了指某个方向，“平时那里是绝地，靠近就会被撕碎。只有在‘潮汐低谷’，漩涡威力减弱，才能勉强进入。但里面有什么，没人能保证。可能是出路，也可能是……更深的坟墓。”
信息量巨大！张元大脑飞速运转。应对“清道夫”的方案有了思路，进入“沉淀层”的方法和时机也知道了，虽然风险极高。
“老爷子，您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告诉我这些？”张元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老头揣着手，仰头望了望灰蒙蒙的、永远不变的“天空”，幽幽道：“一个不甘心就这么‘沉淀’下去的老家伙罢了。看你小子能折腾，像个能搅动死水的棍子，所以投资一下。至于能不能成……看你自己的造化咯。”
他摆摆手，转身走向废墟深处，身影逐渐模糊。
“记住，小子，‘清道夫’不是最可怕的，‘沉淀’也未必是终点。真正麻烦的，是让这一切变成这样的……‘源头’。”
话音未落，老头的身影已彻底消失，只留下张元三人站在原地，消化着这惊人的情报。
“师父，我们接下来怎么办？”王五咽了口唾沫，感觉压力山大。
张元深吸一口气，眼中却燃烧起前所未有的斗志。
“怎么办？当然是……搞个大新闻！”他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
“在‘清道夫’的眼皮子底下，放一场最绚烂的‘规则烟花’！然后，我们去那‘漩涡’底下，看看所谓的‘沉淀’，到底是个什么鬼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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