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公安局的指挥中心内,灯火通明,气氛紧张得如同拉满的弓弦。墙上巨大的电子屏幕分割成数个画面,实时传输着扬子江生物厂区周边各个关键节点的监控影像。公安局长赵东来亲自坐镇,他的目光锐利,紧盯着屏幕,不时通过对讲机发出简洁的指令。根据江辰的紧急部署和苏晴提供的线索,一场针对扬子江生物的突击检查与秘密搜查行动,在夜幕的掩护下悄然展开。
行动分为明暗两条线。明线,由市应急管理局、环保局、消防支队组成的联合检查组,手持正式公文,以“全面排查安全生产隐患”为由,要求进入扬子江生物进行大规模检查。此举旨在吸引厂方注意力,打草惊蛇,也为暗线的行动提供掩护。
果然,联合检查组的车队刚抵达厂区大门,就遇到了阻力。保安以“需要向上级请示”、“负责人不在”等理由拖延时间。厂区内,隐约可见一些人员匆忙跑动的身影。检查组带队领导态度强硬,坚持必须立即入园检查,双方在门口形成了对峙。
就在明线吸引对方注意力的同时,暗线行动开始了。由市公安局经侦、刑侦支队精锐干警和市纪委、市质监局专家组成的联合行动组,分乘三辆没有任何标识的民用车辆,从预定的偏僻路段,利用技术手段悄无声息地打开了厂区一处年久失修的后门,如同利刃般直插苏晴提到的那个位于厂区最深处的废弃厂房——代号“三号库”。
行动组组长是刑侦支队副支队长雷厉,一个以果敢强硬着称的老刑警。他带着队员,借助夜视仪和微光手电,在黑暗和错综复杂的管道廊架中快速穿行。越靠近三号库,空气中那股若隐若现的、如同烂苹果混合着油漆的刺鼻气味就越发浓烈,令人作呕。这进一步印证了苏晴情报的准确性。
三号库周围异常安静,与远处大门口的喧嚣形成鲜明对比。库房大门紧锁,窗户也被木板钉死。雷厉打了个手势,两名队员利用破拆工具,无声地撬开了侧面的一个小门。门开的瞬间,一股更浓烈的怪味扑面而来,伴随着隐约的机器低鸣声。
行动组迅速突入。库房内部空间巨大,灯光昏暗,与外观的破败截然不同,里面竟然安装着数套看起来相当先进的密闭反应釜、蒸馏塔和管道系统,明显是一个隐蔽的生产车间。地上散乱地堆放着一些印有外文标识的原料桶,几个工人模样的人正在慌忙地关闭设备,试图销毁一些单据。
“不许动!警察!”雷厉一声大喝,行动组成员迅速控制现场,将所有人员隔离看管。专家们立即上前,对设备、原料和正在处理的半成品进行初步勘查和取样。
眼前的景象让见多识广的雷厉也倒吸一口凉气。这根本不是一个合法的生产车间!设备上没有应有的安全标识,消防设施严重缺失,废气废水似乎通过暗管直接排放。更令人震惊的是,他们在角落的一个隐藏隔间里,发现了少量未包装的白色结晶粉末和几本厚厚的账册。
“雷队,你看!”一个年轻民警指着账册上的记录,声音有些发颤。账册上清晰地记录着某种代号为“G-7”的产品的进出库数量、交易时间和金额,数额巨大,但交易对象却是一些模糊的代号。而那种白色粉末,经验丰富的禁毒民警一眼就看出了端倪——这极有可能是一种国家严格管控的易制毒化学品的前体!
案件的性质瞬间发生了颠覆性的变化!从重大安全责任事故,极有可能演变为涉及非法生产、污染环境、甚至制毒原料的巨大丑闻!
“立即封锁现场!所有人不得进出!技术队,全面取证!通知局长和江书记!”雷厉的声音因激动和愤怒而有些沙哑。他意识到,他们捅了一个远超想象的马蜂窝。
消息传到市公安局指挥中心和市委办公室,如同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公安局长赵东来立刻向江辰汇报了这一惊人发现。江辰在电话那头沉默了足足五秒钟,然后斩钉截铁地命令:“东来同志,我授权你,立即依法对扬子江生物董事长赵建国、总经理等所有高管实施强制措施!查封所有账册、电脑!控制所有涉案人员!注意保密,防止消息走漏引发恐慌和社会动荡!我马上向省委报告!”
与此同时,联合检查组在厂区大门的“对峙”也取得了突破。在得知后院失火后,厂方管理人员顿时慌了神,防线崩溃,检查组顺利进入厂区,开始进行面上的安全检查,这为暗线的深入调查提供了更好的掩护。
夜色中,警笛声在扬子江生物厂区内响起,赵建国在自家别墅的床上被警方带走时,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和绝望。他大概做梦也想不到,隐藏在最深处的秘密,会以这样一种方式被揭开。
清河市的这个夜晚,注定无眠。化工厂深处的惊天发现,像一把钥匙,即将打开一扇通往更深度黑暗的大门。风暴,以远超所有人预料的方式,猛烈地降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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