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花梨包金镶玉的安车驶进热闹的朱雀大街,缓缓停在慕茗茶肆前。
车轮压过路面的声响刚歇,车辕上雕刻的云纹便在阳光下泛出温润光泽,茶肆门口挂着的“慕茗”木牌随风轻摆。
诚虎掀开金黄色的帘旌,一抹俊雅的墨绿色身影稳步下车。
萧珩身穿一袭墨绿色的锦缎长袍,露出暮山紫色的中衣领口,剪裁合体,线条流畅,其上绣着的山峦暗纹。
领口和袖口处镶嵌着金丝滚边,与锦缎的光泽相映成辉,质地细腻的上等锦缎柔软轻盈,行走间衣摆轻轻摆动,宛如波光粼粼的湖面。
肩部和袖口处还巧妙地加入了暮山紫色的薄纱,既增加了层次感,又透露出一丝不经意的飘逸。
腰间束着一条同色系的宽腰带,上面镶嵌着几颗荧润的绿翡。
深褐色的眼眸冷峻疏离,散发着一种不易接近的威严。
刀刻般的俊美面容被衬得更立体,一头乌黑的长发被简单束于脑后,仅用一根白玉簪束起,额前碎发垂落,几缕发丝随风轻舞,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刚走到慕茗茶肆门口,就见一抹樱粉色身影迎面扑来,熟悉的眼前一黑后,不出所料的,仍是那熟悉的“公子留步”四个大字。
孙莺莺今日还是穿了她标志性的樱粉撒花襦裙,裙摆绣着细碎的桃花纹,胖乎乎的小手捏着那把全城独一无二的“俊俏是病,姐给你治”花瓣绢扇。
“哎哟!这不是萧公子嘛?……不不,民女失礼!承熙皇子今日怎么有空来咱们茶肆?可是想尝尝新到的白毫银针?”两京津的圆杏眼弯成了月牙。
泛着健康红晕的圆脸上,嘴角梨涡浅浅,一开口便满是娇俏。
趁萧珩无暇招架自己的热情,一双圆溜溜的杏眼已飞快扫过茗茗之踪门口的青烷,指尖悄悄飞速拧转了转扇柄三正三反——这是约定好的信号。
青烷不动声色的三短三长轻叩了茗茗之踪的大门。
尽管不是第一次,但萧珩还是被孙莺莺这般热情的模样弄得甚是尴尬,微微颔首:“孙姑娘安好。我今日来,是想约见……慕茶博士。”
他刻意顿了顿,目光落在孙莺莺脸上,留意着她的反应。
孙莺莺面上依旧笑得灿烂,团扇轻轻晃着,扇出的风都带着甜意:
“承熙皇子大驾光临!我肆蓬荜生辉!”小胖手飞速摇着团扇,绕着萧珩蝴蝶飞舞般转了一大圈。
“瞧瞧!瞧瞧!……承熙皇子您这模样,真是越看越俊!之前就觉得您气度不凡,不似寻常人家子弟,如今才知您竟然就是堂堂嫡皇子!啧啧啧!……果真是人中龙凤,天潢贵胄,气宇轩昂……”
她嘴甜得像抹了蜜,一连串恭维话抛出来,手里的团扇却没停,时不时抬眼瞟向青烷。
待对上青烷在门口悄悄颔首,她心中了然,知道慕知柔同意见萧珩了。
萧珩耐着性子听她说完,才缓缓开口:“多谢孙姑娘谬赞。可否引我去慕郎专属的茗芝雅阁,稍候慕茶博士?”
这话一出,孙莺莺心里瞬时惊震——
萧珩要在慕承瑾的专属茶室里,约见慕知柔?!
那就是说,他都知道了!
看来是真的察觉了知柔的身份!
但她面上依旧不动声色,笑着上前两步,热情地引着他往里走:
“瞧我这记性!怎么忘了萧公子与我们少东家相熟呢?茗芝雅阁早就收拾干净了,我这就带您上去!”
她亲昵地侧过身,胖乎乎的手虚引着方向,脚步却刻意放慢,边走边絮絮叨叨:
“承熙皇子啊!您可不知道,我们茶肆里有多少丫头都倾慕您呢!都说您又俊又正直又有才华!说此生能有幸亲眼见到您啊,那都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呢……”
萧珩听着她的话,面上虽维持着礼貌的浅笑,心里却满是急切。
他迫切想见到慕知柔,想问清楚她女扮男装的缘由,还有御书房画像的真相。
踏入茗芝雅阁,一股清冽的松木香气混着陈茶的醇厚气息扑面而来。
萧珩目光扫过室内,博古架上陶制茶罐泛着古朴光泽,几卷《茶经》摊开在案上,墙上《松下煮茶图》的墨色晕染得恰到好处。
连空气里的味道,都与“慕承瑾”的气息如出一辙,让他心头莫名一暖又一沉。
慕知柔扮成慕承瑾的时候,甚至都能做到这种细致入微吗?
“承熙皇子您坐,慕茶博士稍后就来啦!”孙莺莺胖乎乎的小手捏着香篆,小心翼翼地往香炉里添了些香灰,橘色火苗舔舐着零陵香香丸,很快便有清雅的香气散开。
“有劳孙姑娘!”萧珩沉声应和,不想她却没要走的意思,而是搬了张矮凳坐在角落,团扇轻轻晃着,圆杏眼时不时瞟向萧珩,看得他很是不自在,暗自盼着慕知柔能早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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